沈溪并未顺利出宫。
晚上由于宫禁,出宫只能走午门到大明门这条路,还没等他出午门,便被闻讯赶来的谢迁拦住去路。
沈溪打量谢迁一眼,道“如今已入夜,阁老却在宫中闲走,若被人在陛下面前告一状,罪过可不小啊”
谢迁没好气地道“老夫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无须你来提醒跟老夫来”
说是不怕,但谢迁知道有些事终归需要避讳,尤其守着朱厚照这样性格难以捉摸的帝王,更需小心谨慎。
谢迁带着沈溪一路回到文渊阁,入内后,沈溪特地看了一下,偌大的殿宇居然只有谢迁守夜,甚至连个服侍的太监都没有。当然,谢迁独自在文渊阁值班等候消息,也有可能是他不想让旁人前来探知情况。
沈溪道“阁老这又是何必如今已是三更半夜,阁老不应该早睡下了吗”
谢迁一抬手,道“莫要打乱老夫思绪老夫且问你,陛下刚才召你到乾清宫,可是问及寻人之事”
“既然阁老已清楚,不必再问了吧”
沈溪自顾自坐下,神色坦然。这个大明权力中枢之地他来过好几回了,当初弘治在世,谢迁尚不是首辅时,便带他来此批阅过奏本,转眼三年过去了,如今已物是人非。
谢迁道“看你神色局促不定,应是没有应允陛下,心中惶恐难安吧”
沈溪没好气地回道“阁老让我如何应允帮陛下找寻一个宫外的民间女子且那女子是有夫之妇”
谢迁老脸横皱,道“你不帮陛下找人,老夫能够理解,但现在老夫关心的是这件事跟你有多大关系你莫说丝毫瓜葛都无昨日城中侦骑四出,陛下除派出张苑、钱宁外,更让刘瑾一同搜索。”
“如今顺天府和九城兵马司的人都被调动,依然没有消息传回。我想若不是你暗中相助的话,钟家人没有任何机会逃离京城”
沈溪抬头看了谢迁一眼,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谢老儿对问题的分析确实很精准。
但这件事就算被谢迁一口揭破,沈溪也不会承认,倒不是他死犟或者是要隐瞒什么,而是他觉得这件事如实告之,只会连累谢迁。毕竟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尤其是像谢迁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带来的连锁反应非同小可。
沈溪矢口否认“这件事,我全不知情”
“你不会是隐瞒老夫吧”
谢迁虽然心里怀疑至极,却缺少沈溪一个答案,谢迁再怀疑,沈溪不承认,他也无可奈何。
沈溪道“确非我所为以我跟陛下的关系,送走钟夫人,对我来说有何好处能让陛下回归正途么”
谢迁坐下来,仔细想了一下,道“这件事不是你所为,那又是谁背后指使如此神通广大,无声无息便把人送出城外,估摸只有外戚党才有这能力,但这么做对外戚党的意义何在”
沈溪道“也不是没意义吧,至少能阻止钱宁出任锦衣卫指挥使,避免张苑手头权力削弱,进而影响外戚党的整体利益。不过,阁老有时间思虑是谁所为,还不如想想是否帮陛下找人,若是找的话,该从何下手。若是不找,又该如何跟陛下交差,不至于引发陛下反感”
“老夫可不会想那么多,对老夫而言,一个民间女子是否能找到根本无关紧要,只要刘瑾不从中得益,就是最好的结果”
谢迁道,“怕就怕半途而废,人送出城外去了,却被刘瑾找到你没有答应帮助陛下,刘瑾却帮了忙,还顺利立下功劳,你说陛下将来会信任谁”
沈溪摇头苦笑“听阁老的意思,我应该答应帮陛下找人才对”
谢迁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