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摇头一叹,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只需把差事办好就行,快去快去哦对了,帮我准备辆马车,老夫得先回府一趟”
夜色逐渐降临,谢迁心中就一个想法,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沈溪的信看了,他怕别人知道信中的内容,想法很简单
“假设沈溪小儿真的在土木堡取得大胜,撤兵返回居庸关,往京师的信函不是与朝廷,必然说明沈溪怕朝廷不准许他的提请,又或者担心受到刘少傅等人阻挠,所以干脆把信函写与我,让我帮他完成。”
“这种事不合朝廷规矩,若被朝廷知晓,对沈溪小儿的声名和仕途有损”
谢迁在朝中多年,深谙人情世故,所想问题比较周全。
“如果我也做不到,便让马尚书相助,纵观朝中,能配合我和沈溪小儿的,只有马尚书了,马尚书在朝中有足够的威望,在军事问题上他在陛下面前说一句,或许比我说十句都更管用”
谢迁念叨着这些事情,匆忙到了城门卫为他准备好的马车前,因为听到沈溪的消息太过兴奋,以至于连李东阳交托他护送太子回宫的事情都遗忘了。
谢迁乘坐马车,在几名士兵的护送下往谢府而去。
城头上朱厚照正在抚恤三军,张苑作为陪同太子督战的东宫常侍太监,才刚从呕吐中缓过劲儿来,显得有气无力,本想赶紧跟两位阁老说说早些护送太子回宫,却未料从侍卫口中得知,李东阳和谢迁已相继离开正阳门。
张苑抱怨道“活见鬼了,太子乃一国储君,莫非两位阁臣准备把太子丢在正阳门不管不顾”
他这边还在往城下看,身后一名侍从匆匆忙忙过来,招呼道“张公公,太子殿下请您过去”
张苑放下心头郁闷,赶紧去见朱厚照,这次并不是在城头上,而是在城门楼三楼的房间里。
朱厚照抚恤完三军士兵回到城楼上,坐在房间的床边休息。城头鲜血淋漓,很多时候所见不单单是鲜血和伤员,还有大量支离破碎的尸体,尤其是那些面目狰狞堆砌在一起的鞑子脑袋,非常瘆人,从城头走一圈下来,朱厚照感觉头昏脑胀,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张苑一进门就道“太子殿下,时候不早,陛下和皇后娘娘对您牵挂有加,还是早些回宫吧,若回去晚了,正阳门再有鞑子来犯,一夜大战下来怕是只有明日才能回宫了”
朱厚照没好气地说“本宫尚未完成父皇交托的差事,岂能轻言回宫你怕的话,自己走就是,别烦扰本宫对了,谢先生和李大学士现在何处”
张苑摇头苦笑“他二人早已下了城墙,这会儿不知往何处去了。”
朱厚照恼羞成怒“父皇派他们前来陪同本宫恩恤将士,未曾想他们溜得比谁都快,难道连本宫的安危都不管不顾了吗唉,算了,张公公,你陪本宫下城头,此番我们去视察将士们的晚餐情况”
张苑感觉自己快要疯魔了,心想“这位小祖宗可真是不知死活,将士们打仗,你留在这边就是为了折腾人吗”
他还想劝说,但朱厚照做事从来都是一意孤行,他这会儿想的是“沈先生当初教我,要跟将士同甘共苦,他们才会听从我的指挥和调度,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就算我是太子,也不能例外”
原来在熊孩子心目中,宁可当一个带兵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也不想做一个守在宫闱中的帝王,当他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能力也就彰显出来,俨然是敢作敢当的有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