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见熙儿气得浑身发抖,低声提醒“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待入夜后咱们再从长计议。一些事不可乱了规矩,他们代表官府,我们一旦反抗,有理都说不清了”
熙儿这几年替玉娘做事,随着年岁渐长,脾气沉稳了些,但有时候还是显得有些焦躁。
感觉被沈溪戏弄,熙儿心中气愤不过,可偏偏沈溪执掌大权,而她只是挂着官籍的细作,连个正式的官职都没有,而且还不能张扬,到街上见到皂隶都要客客气气,更别说是对沈溪这样的正三品大员了。
“真以为我会让你在城里为所欲为”
沈溪回到官驿后院临时书房内,接下来他有几份呈奏到京城的奏本要写,这是他上任三省督抚后的例行公事。
他不想把主动权交给地方衙门,无论是之前福州之事,还是到梧州上任后的种种,以及无奈之下将临时衙所迁到广州府,还有此后查办官盐案拿下广东盐课提举司一众官员等等,都在他的奏报中。
只要这些奏疏到了京城,至少不会让弘治皇帝和朝中大臣偏听偏信地方上的奏禀。
这个时候便宜岳祖就该发生作用了,不管怎么说谢迁是内阁大学士,有票拟大权,在朝议时还能帮他说上两句话。
你谢大学士有本事不帮我说项,朝廷要追究我的责任,你孙女就要过苦日子,跟我吃糠咽菜;如果你背后打我的小报告,我就把气撒在你孙女身上,让她知道沈家家法森严。
当然,真让沈溪虐待谢恒奴这乖巧可人的小媳妇,他可舍不得,但就是要让谢迁有这种错觉,不然他在朝中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若朝中无人,无论是政敌,还是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随时都能让他罢官免职,甚至要问他的罪。
沈溪不断向朝廷通报他的所作所为,而在京城,谢迁却在为地方上接连呈递的关于沈溪“胡作非为”的事情头疼不已。
谢府书房,谢迁手里拿着几分奏本,旁边坐着吏部尚书马文升。
弘治十五年夏天,内阁发生了两件事一个是刘健又病了,另外就是李东阳称病不出,朝堂上恢复了头年年底的状况,大小事项都归谢迁处置,偏偏弘治皇帝又没有扩大内阁规模的打算,朝廷大小事情,都落在了谢迁身上。
如今已经是谢迁第二次长时间行使首辅的权限。
吏部尚书马文升,虽然不在内阁,但却是六部堂官之首,一些人事考核任免的事情,谢迁都会主动跟马文升交换意见,就算不是吏部的事,由于马文升施政经验丰富,谢迁也会邀请马文升代为参详。
谢迁扬了扬手里的奏本,没好气地道“你说这臭小子,到处搞风搞雨,尚未到任,就将福建右布政使给罢了,还让人畏罪自尽死在狱中,此等事不是让朝廷颜面尽失”
一省政府首脑,被朝廷委派的钦差给办了,这种事别说是弘治朝,自大明开国以来都是极为罕见的,谁都没料到,沈溪这个新官刚上任三把火就如火如荼地烧了起来。
马文升道“福建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行都指挥使司不也为他说话,禀明此事与地方匪寇有关,承宣布政使司不仅包庇城中匪盗,还与倭寇有勾连”
谢迁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就怕明日朝会上会有些麻烦。即便地方上禀奏的是实情,若陛下问及,我等该如何去说一省藩台与倭寇暗通款曲,岂不令我大明朝野蒙羞”
福州的事情,沈溪有福建都指挥使司、行都指挥使司和按察使司出面,所有证据都指向右布政使尚应魁包庇匪首訾倩,又与倭寇有染,沈溪如此做无可厚非,只是案子背后牵连甚广,涉及到举荐尚应魁的不少大臣,也涉及到皇家和朝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