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升官了,他自己却懵然未知,等菊花宴次日他得到谢迁亲口通知后,依然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才来詹事府几天,怎么就进为讲官了
讲官不同于侍读或者侍讲,是一个“兼职”,他的官衔和官品与以往并无不同,只是职责上有了明显的变化。
以前是太子读书时他在旁负责记录,现在却成为太子的“先生”。
按照道理来说,以后太子需要恭恭敬敬称呼他一声“先生”,放眼大明朝,能在十三岁成为太子师之人,沈溪可算是第一位。
谢迁自从在家中问明沈溪的婚配情况后,就未再来詹事府见过他,这次来传皇帝旨意还是第一次,话仍旧不多,说完转身就走,根本就不像以前那般啰嗦。
沈溪心想,这是否印证了当初在翰林院时的传言,谢迁是因为看上他,想让他当孙女婿,才会对他“另眼相看”
但事情显然没这么简单
沈溪心想,谢迁其实早就知道谢家的存在,也知道他有汀州商会的背景,不可能不知道他已经娶妻这一事实。
况且,此事在翰林院并不是秘密,谢迁之前找他做事,无论是“建文旧事”还是“翻译天书”,都丝毫没有夹杂个人因素在里面,准确来说应该是谢迁总找他麻烦,而不是刻意相帮。
难道谢迁想用这种方式来跟自己撇清关系让自己不要抱着通过与他亲近而存在升官的妄想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谢迁为人还是很正直的。这老家伙只是故意找借口,让沈溪恨他,其实在他进为讲官这件事上,谢迁多少起了作用。
沈溪进为讲官的消息传开后,詹事府前来恭贺的人不少。
沈溪是太子朱厚照第九位讲官,而在九位讲官中,沈溪最年轻,之前沈溪能调动的随从,只有小太监小拧子,在他成为讲官后,会有几名侍从听他调遣,以后再也不需要拿个本子记录太子的言行和读书情况,由此成为詹事府的高级官员。
沈溪正式晋升讲官的第一天,尚不太明白自己的分工。
其实在原来八名讲官中,太子每天学什么,讲官负责讲什么都是划分好的,经、史、子、集各有所长。
沈溪对自己的工作不甚明了,只能求助于直属上司王华。
王华在讲官中本身地位也不是很高,他只得让沈溪去求助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王鏊,王鏊在九名讲官中仅次于詹事府詹事吴宽,平日太子的课程安排,也多是由王鏊负责。
去哪儿找王鏊,这是个问题
王鏊是翰林官,同时也是詹事府少詹事,王鏊除了教导太子读书外,另有差遣,一是负责诰敕,二是参与修大明会典,责任重大。
沈溪不能贸然去王鏊家中拜访,可他被委命为太子讲官,就是弘治皇帝一句话而已,连吏部那边都没消息传来,王鏊此时估计尚不知情。
但沈溪既为讲官,原本右中允的差事就不用做了,靳贵那边压根儿就没让他一起到撷芳殿入值,沈溪只能留在詹事府等候,看看王鏊何时会来,结果一整天都没瞧见人影。
沈溪算是看出来了,传奉官没人权,大明朝吏治还算清明,分工基本明确,谁负责什么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皇帝突然要插一杠子,说安排谁到什么差事上,结果就是吏部和职司衙门之间缺乏协调,导致他这个新晋讲官居然无事可做。
本来还有人准备当晚为沈溪升职设宴庆祝,但因沈溪这一天下来处境尴尬,庆祝不得不临时取消,沈溪灰头土脸回到家后,谢韵儿有些莫名其妙,以为沈溪又因为公事不顺而烦心。
“你相公我又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