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气氛变得紧张,程素素干脆除了请安,什么地方都不去了。消息没有断,依旧是三房、四房给她传讯息,有时是方氏、米氏,有时是八娘等人。谢源完了,三房也不以继承者自居,谢涟更是一门心思放到如何撕咬郦树芳上,整个谢家空前地团结了起来。
此时,谢麟离京城只有三十里了。
路上连遇四拨人,谢麟将京城的事情知道得差不多,没能亲自动手的遗憾马上被压了下去,回京之后如何行动被提上了议事日程。他与谢涛、孟章、江先生合计,谢丞相恐不能再息事宁人,九成九要与郦树芳撕破脸。
孟章想让谢麟紧赶几步,早点回到京城,越早回去,越能掌握全局。“毒妇并不高明,胜在心狠手辣。郦树芳可比他女儿强多了他未必会保那个毒妇,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他自保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来就不一定了,早些回去,也好应变。不要错失良机。”
江先生也是这个意思“不错,局势瞬息万变,郦树芳绝不会坐以待毙,必会反扑。不如早些回府还安全些。”
谢涛则是为侄子着想,换了谁,在此刻都是想要亲自报仇的,自然是早些回去,不能等别人将事都办完了。
谢麟也想早点回去“那就快些走”
四人钻进车里,叶斐与程羽面面相觑说快些走,你们不换马
让他们骑马,还不如乘车更高效呢乘车还能商量些事情。
剩了两个年轻人顶着寒风在马上拗造型。
车里,江先生完全忘记了他上一个东家是谢源,也将介绍人谢丞相放到了一边,一心一意给谢麟出主意“东翁,回去之后就要面对人伦惨剧啦,想好怎么做了吗”
谢麟当然想好了,他阴着脸不说话。
江先生自说自说“上上策,当然是要敦厚友爱。”
“哼”谢涛代谢麟发声。
孟章道“其真兄,敦厚友爱也不可以将不共戴天之仇不放在心上吧”
江先生道“你们愿意冰释前嫌,老相公还不愿意呢叶尚书还不答应呢”
孟章道“哦哦,其真兄说的是芳臣的那些堂兄弟”
谢涛若有所思,犹豫着道“小的倒还好说,长成了的都是我的侄儿侄女,我也得说,已经养歪了,只好打得他不敢动了。毒妇害人我好好的侄儿侄女,都叫她养废啦。真是可恶”
江先生看谢麟不表态,催促道“哎呀,东翁,别这么别扭行吗说正事呢”
孟章咳嗽一声,对江先生挤眼睛。江先生耿直地说“以东翁之智,肯定知道怎么做最好,对吧”
“哼”
“这小傲气行啊,”江先生捻着胡须,模样也有点流氓了,“被狗咬了,难道要咬回来就没个别的办法了那些人算什么呢他们什么都不算东翁你不一样,你可比他们金贵,咱们现在说的是东翁。不能为那什么都不算的,赔上东翁的声望。”
孟章若有所思,也帮腔“芳臣,眼光往远处放一放。想想圣贤道理,嗯”
谢麟不爽透了“我惹得起。”
孟章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我到你身边起,就担心你的城府过深,有什么都藏在心里,用术过度。今日一看,哎哟,你这么的天真率直,这么多年是白担心啦”这口气叹得悠长深远,余音袅袅,一种担忧之情千回百转
既不天真也不率真的谢麟额头抵在车壁上,有气无力地“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