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醒过神来,拉住向外走的凌冬,不让他踏进阳光里,
“你可以吗”
冰雪雕铸的冲她微笑,转过身,倒退着走进阳光里。金织的斜阳披在他的肩头,笼着他的轮廓,像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美梦。
半夏扶着后门的墙壁,只觉脑海中茫然一片,“等,等一下。我刚刚太紧张了,脚有点软。歇一会。”
凌冬就想要蹲下身来,“我背你。”
“不用,不用。这么多人呢,要被笑死了。”半夏急忙拦他。
傍晚的校园本来就人多,凌冬的脸又和招牌一样引人注目。
两个人光是站在音乐厅后门的道路上,已经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那位身高腿长,衣着体面的学长就露出了一点委屈的神色,“可是之前,你一直抱着我走来走去。”
半夏顿时笑了,“这怎么能一样。”
心里知道学长和小莲是同一个人。但毕竟过去那么长的日子里,朝夕相处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是那位小小的蜥蜴先生。
直到了这一刻,看见学长黑色的眼眸底下流过的那一抹熟悉的神色,半夏才终于又有了见到真正小莲的感觉。
和凌冬相处的时间只有最后几日。
短短二十分钟,即将永别的紧迫压在心头,抓着每一分每一秒恣意纵情,鱼水交欢。反而对此刻衣冠齐整的学长更为陌生。
半夏伸手握住了凌冬的手掌。橘红的阳光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照在凌冬白皙的肌肤上。
真好,他真的回来了。
“我们回去吧,我有点饿了。”
“买一点菜,我煮给你吃。”
声音不一样,模样不一样,那份语气里的温柔却还和小莲一摸一样。
“今天去外面吃吧,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在外面吃顿饭呢。”
也不想你刚刚回来,就那么辛苦。
“那好,你想吃什么”
接近年底的榕城特别寒冷,热腾腾的火锅店生意就分外得好。
离校园不远的小火锅店里,两人坐在窗边的小桌上,对着一锅鸳鸯锅底,挨着头涮火锅。
蒙了白雾的玻璃窗,咕噜噜冒泡的浓香锅底,彼此帮忙着把好吃的抢先捞到对方的碗里。
温暖的水蒸气,一点点融了心底寒冰。
历经的苦痛伤痕,在彼此相握的手中被抚慰。
长久的噩梦终究慢慢消散,眼中所见,只有对方双眸中盛着的温柔。
“我以为你真的消失了。”半夏说得很轻,轻得几乎像微不可闻的气音,“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拉完那首莫扎特的。”
然而凌冬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那一刻,就在舞台上,看着正在演奏的你。”
那一刻,就在你身边,你的面前,听你悲痛欲绝,听你送我离开。
当时的凌冬也以为自己是最后的时刻了。
连那样怪物的身躯,都已然无法维持,化为虚无的光,恋恋不舍地飘荡在舞台,看着心爱之人为自己演奏一曲送别歌。
台下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能看见自己。
但那一刻,凌冬觉得半夏是能看见自己的。所以她的琴声才骤然变了。
那是一首安魂曲,明明她那般痛苦,却克制着心中的悲伤,轻轻用歌声抚慰虚空中即将消散的亡魂。
凌冬只觉得自己在乐曲声中越升越高,有一段时间里,逐渐失去了意识。
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