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如今已是到了极限,早就无法再承受起伏过大情绪,心绪稍有波澜,便会胸闷难喘,严重些还会呕血不止死是死不掉,却很是折磨人。
普通人病成他这样光是痛都早痛死了,只有他还能勉强撑下来,苟延残喘。
谢印雪蹙眉忍痛,蜷着身体在床榻上浅眠。
却未曾想仅是浅眠也能做梦,梦中最令他伤痛事一次次重现,历历如画。
待天明梦醒睁开眼后,谢印雪才发觉自己满面是泪,在屋里寻了面镜子细看,还发现眼角也红得愁人。
抓起昨晚画好鹅黄色长褂穿上,谢印雪寒着脸出门,冷得如同高岭之霜雪,试图让眼尾那一抹红色不那么醒目。
可谁知刚踏进前院,站在菜园子旁边日常晒太阳苍眸男人就转过了身,目光幽幽地落在谢印雪身上,瞧清他眼角那一抹殷红艳色之后忽然笑起“谢先生今日这一身衣裳真好看啊,我许久不曾见过这么黄颜色了。”
谢印雪“”
已经在选菜其他游戏参与者“”
这话听着好像没哪里不对,又好像处处都透着不对。
“阿九厨师,你此言差矣。”偏偏柳不花还很认真在帮谢印雪说话,“古有诗云含风鸭绿粼粼起,弄日鹅黄袅袅垂,鹅黄乃新柳之色,色泽并不浓艳。”
“是,我说错了。”阿九从善如流,立马道歉,“谢先生穿什么颜色衣裳都好看。”
吕朔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阿九这越说越怪话,就怕他下面再接一句“不穿更好看”,没听见谢印雪都被阿九气得又开始咳嗽了吗
可你说阿九要是在挑衅谢印雪,他又何必在听见谢印雪咳嗽后就立马为青年搬来椅凳,还给谢印雪倒了杯热茶呢
“阿九还是这般体贴,一想到饕餮宴结束你我便要就此分别,我心中真是不舍。”所以谢印雪在接过阿九奉上茶后就笑了起来,状似留恋难离,垂眸柔柔道,“在下身无分文,也没什么能赠与你留念,只好劝你一句良言日后没事别往裤子里藏针,小心扎着自己。”
“我记下了。”阿九点点头,“谢先生您也要小心。”
“没事别往裤子里藏针,小心扎着自己”吕朔听着他们两个又是打哑谜一样对话,想不通啧声嘀咕,末了又往阿九那边看,还问旁边萧斯宇,“阿九裤子里藏针了你看到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他们有没有藏针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你脑袋里藏水了。”萧斯宇挑好食材决定赶紧离开这个没有硝烟战场,“一晃就轰隆隆响。”
吕朔满脸莫名,仍是没想通这句话。
而谢印雪呢
他虽然没当即就换掉这身鹅黄色长褂,却已经决定明日穿白了,他倒要看看穿白那种近雪颜色阿九还有什么名堂可以说。
晦气颜色又多了一个,好烦。
生意一个没成,他要病好久,更烦了。谢印雪心道。
如此,谢印雪便希望着今晚饕餮宴快点到来,待结束后他好换衣裳,最好能再成几笔生意,哪怕一笔都可以让他舒服半个月。倘若连生意都成不了,那就赶紧离开这破副本,再也不见阿九,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其他人也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因为他们终于在白天里看到了荤菜尖椒炒舌头。
可问题是那舌头是阿七,上面脓包还没剔除呢,以至于吕朔看到这盘菜立马就吐了出来,他们还得庆幸昨天只死了一个厨师,所以只有一道菜是荤菜,不然谁都别想吃饭。
终于,数个时辰后,日沉月起星现,烛灯通明如昼。
今晚饕餮宴,圆桌旁椅子又少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