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京城东市。
“老爷,咱们还继续逛吗”阿元小心试探地透过帘子向轿中问道。这刚进一间铺子就付了五千两出去,可城中的古玩店、当铺大大小小的少说也有数百家,若都像这么花钱,恐怕太傅府要坐吃山空了。
虽说他们家大人是当朝首辅还兼理户部,另外又有那么多个官衔,但一年的俸禄、补贴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也不过四千两。再有宫中经常会下赏赐,老侯爷留下的家底子也算丰厚,年节时各路官员商贾但是,老爷还没娶亲,这聘礼、酒席阿元一边想,一边在心中飞快地打着算盘。
正当他在替自家大人细细考虑时,那轿中之人吩咐道,“此事牵连甚广,让齐铎好好去查。”
“是。”阿元刚应下,又听自家大人说道,“那副字替我拿去装裱一番。”
想到刚刚买下的那幅米芾草书,顾禹同不禁琢磨了起来。方才那商家全然不懂书法,却拿出了许多字画卷轴,那店铺陈设虽是一新,但家具全是旧物。那掌柜的说好东西不会摆在前头,可店中的博古架皆是前代内宫之物。顾禹同越想越觉得那如意阁不简单。
而他与阿元所谈之事,本是不急于一时,甚至自己现在应该纹风不动,静观其变。但是,他刚想打探一二时,就有人露出了马脚,那铺子若是个马脚却也太过拙劣,留下的蛛丝马迹颇多,又像是个饵引人入局。
他想了片刻,随即抬手轻扣了两声轿门,示意轿夫启程。
沈娆回府后,眼看就快到了沈太师下衙门的时辰,她换了衣裳便往颐风堂去。
没想到,父亲今日回来这般早。“父亲大人安好。”沈娆跪地向沈伦行了一个大礼。
自打上次在这当着几乎全府上下人等的面哭了一大通之后,沈娆在父亲沈太师面前就乖顺的像只小兔。并且每每见父亲都要行过大礼,不仅礼数周全,问安侍奉样样不落,其严谨连沈长风都挑不出毛病,其孝顺就连沈妩都快被比下去了。
沈伦看了她一眼,随即放下手中的茶碗,这便表示他知道了,也接受了她的问好。
上回堂中之事,府中下人自然是一个字也不敢乱说,这沈太师虽然面上对小女儿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是大家都看出来了,三小姐不仅可以时常出府,而且在颐风堂待的时间也是越来越久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沈娆。之前她来颐风堂,不是沈伦觉着她站在跟前碍眼把她赶了出去,就是两人因为什么事闹不愉快又吵了起来,然后沈娆自己气冲冲地出去。
现下,沈娆正跪在蒲团上给沈太师捶腿。“父亲,我看您书房中有许多名家字画,那些大家的作品都是从哪儿淘来的啊”
“你近日可有好好读书”上次叫她抄的二十遍书,那字写得也就比狗爬好一点,她还能和自己讨论什么书法。于是,沈伦直接避开了她的问题。
“当然有,我最近在读司马公的通史。”沈娆一边卖力地捶着,一边神情骄傲地说道。幸好她还有看书这一拿得出手的兴趣爱好,整天那么无聊除了读书、做生意还能干什么。
“可有什么心得”沈伦当然知道她今天又偷跑出去了,只是现在不好说她。听她说在读史书,于是打定主意只要是她回答得好,便不再深究。
“唔孩儿正读到魏、晋两纪,高平陵之变,太傅诛曹爽。”
“如何”沈伦没想到她居然认真研读了,又听她提及那司马仲达,顿时起了兴致。
通鉴注1全文计二百九十四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