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心口一动,他接过来,又将灯递给银环,什么也不曾问,只是笑,属于楚留香的体贴又温暖的笑,清澈的眼眸暖融融的,像是藏着无边的深深的情感,勾引着人找进他的眼眸,探究他的内心。
“那楚某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银环姑娘慷慨。夜深了,早些休息。”
最后一句他放得很轻,你下意识的想要侧耳听清,便又会落入他的圈套里。他的声音低沉,又刻意放轻,引得人耳根酥软。
今日他可以这样望着你,明日他也可以这样瞧着另一个让他心动的姑娘。此时此刻他同温声细语的说话,细语温声的关怀,在你不知道从前与以后他不知道会多多少姑娘这样说话。
你说他薄情么。倒也不是,此时此刻他面对他时定然是真心的喜欢。只是人太多情便是无情,因为他一辈子可以喜欢很多很多人,却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下来。
银环的目光对上楚留香,一者淡漠,冷清的像是冬日的一片雪。一者和熙,温柔的像是春日的一缕光。
银环只轻轻的点了一下,甚至连一句客套的还回去的关心都没有。他接过灯便走了。
楚留香一直在他身后,望着他推开门迈过门槛反手关上门,从始至终从未回过头,从未有一丝停顿一丝留恋。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提着满手吃食也转身要走。这一定是风流倜傥的楚留香对自身魅力最怀疑的一次了。
人呐,往往是这样,两个人里总要有一个人先回头。如果今夜银环回了一次头,或者就表露出一点点的留恋,那么楚留香都不会回头的。这与你是否动心无关,只是因为当人知道了自己是被偏爱的那一个,便定下了心。他既然已经知晓了你的动心,那么便不必急于一时主动来靠近你了。
但是银环没有,银环没有为楚留香动心,楚留香却已经被银环勾起了好奇心。
他欣赏银环的美貌,喜爱银环独特的气质性格,好奇银环所有的与众不同。
聪明如楚留香却总是做一些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傻事,毫无疑问的,今夜他又做了一次傻事。
他回头了,鬼使神差的。紧闭的大门从门缝里透出了一线不甚明亮的灯光,银环点灯了。
楚留香身影一晃,落到了院子里枝繁叶茂的桂树上,就着黑夜藏进了枝叶里。
吃食和宫灯都堆在树下的石桌上,银环从屋里出来,拿着红灯笼和长长的竹竿,他将蜡烛点上,两盏红灯笼挂在了屋檐下。这样一来唯一沉默于黑暗的小院也有发光的红灯笼了。
空旷的小院,寂静黑暗的屋子,提着灯的姑娘在瑟瑟的夜风里难免单薄。
银环又将屋子前的灯笼挂上,院子里便也明亮了起来。他将竹竿靠墙边放好,回到石桌边坐下,拆开还未吃完的半包糖莲子吃了起来。
一整夜,楚留香看着他慢吞吞却又一刻不停的吃完了糖莲子吃瓜子,吃完瓜子吃花生,花生没了还有糖豆云片糕。期间他只去沏了一壶茶,换了一次蜡烛。
直至远天露白,银环吃完了夜里买来的吃食,顺手收拾了一下石桌后才又一次站起来。他进了屋子洗漱。
天蒙蒙亮,他换了一身衣裳,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背对着院子坐在门槛上擦头发。头发擦到半干不湿他便没有了耐心,头靠在门框上,头发全数披散在身后,一动不动的。
露水沾湿了楚留香的衣裳。以他的角度瞧不见银环在做什么,只能猜测银环在发呆或者在打瞌睡,背对着院子坐并且头发散在身后是在晾干,等着风吹干或者等着太阳升起来晒一晒。
银环很奇怪,却又在些许小事里分外可爱。譬如随身带着糖果,譬如十分爱吃且能吃,譬如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