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夫学徒不少,却没一个有天赋,能继承俞大夫的医术的。他喜欢银环,想将药铺子传给他。奈何银环不肯,不肯拜师父,也不准备接下俞家的医馆。
他只当自己就是个在俞家打杂的,有病人就搭把手看看病,没病人晒草药整理药柜也都干。俞大夫与他投缘,将他当半个儿子看,银环说要报恩,从不要报酬,他就隔三差五说给小孩儿零花钱买糖去。理直气壮的,我给我家小孩儿买糖的。
银环拗不过他,只好收下了,却少有动用的时候。
刚开始还是俞大夫教银环医术的,半年后便是银环教俞大夫了。银环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俞大夫,但从不自己露面亲手救治疑难杂症,只看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自己总是要走的,俞大夫学了去会治了,日后传给谁都好。
俞苦走南闯北哪儿都去,前段时间去了趟南疆,除了给俞大夫带了些难得的药材回来之外,还带回了些不知道能做什么的虫卵,说卖药人送的。银环将虫卵讨了来,瞧见那虫卵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该如何还了那人恩情了。
俞大夫走到银环跟前推他往后走,俞家待他确实没话说的好,药铺子前后所有的门槛都被拆了,方便他出入。
“顾大娘估计在做饭了,走,我们去看看早上有什么好吃的。你这小孩儿吃猫食儿的,以后年纪上去了想长高都长不了,我看你怎么办。”他叨叨着。
俞大夫是知道他年岁的,只是当年他看着显小。如今抽条长大,眼瞅着是个年轻人了,俞大夫还拿他当是当初的小崽子。
他十八了,不小了。
快来不及了。
俞大夫知晓他话少,絮絮叨叨的操着老妈子心。
“昨儿是不是又没睡好,瞧着眼圈黑的怕是竹熊成的精。自己就是个大夫,怎么就不见照顾好自己。晚上冷不冷冷叫顾大娘给你炭火盆搬出来点上。才多大,浑身上下一点儿热乎劲儿都没有。晚上我给你熬的药一定记得喝,你身子骨虚,得好好养着,养好了好娶个贤惠的媳妇儿。”
俞大夫唠唠叨叨的,银环便听着。一顿饭吃了多久,银环便听了多久,吃到后头顾大娘都听不下去,一脸受不了的瞧着俞大夫。俞大夫被她瞧着瞧着,渐渐收了声。银环瞧着他俩就想笑,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僵持着呢。连俞苦都说想要个顾大娘这样的后娘,俞大夫就是不吭声。他不吭声,顾大娘也不表态,得了,由他俩自己去吧。
吃了早饭,俞大夫与银环到前头坐诊,没人的时候银环便自己看医书,写写画画。晚间,天色暗下来,便关门洗漱睡觉。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睡着了便做梦,人物故事都是模糊的色块,声音好像隔着前世今生,永远都听不清。只有黄药师出现的时候他会知道,他梦见了黄药师,但还是模糊还是听不清楚,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人缩在被子里逼着自己睡过去。一个人自梦中醒过来听着夜风喧嚣不停,从门窗缝隙里钻进来,无孔不入的冷。一个人头疼,坐到桌前写着给曾经的人的话,假装他还在,他的意中人就在他身边听他絮絮的说。
“天阴了一整日,也没见下雨,只风大,叶子倒是掉的同下雨似的。头总是断断续续的疼,想你的时候,可我总是想你的。”
头越发疼,无数声音在耳边叫嚣,却又什么都听不明白。于是只是疼。
“下午有个小姑娘嫌药苦,哇哇的哭死活不肯喝。我不会哄,也没糖给她,还是俞先生来拿蜜饯哄她喝了。瞧着那蜜饯是挺甜的,我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