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颗,是挺甜。”
他说着甜,眉头却紧紧蹙了起来,原来用笔也可以口不择言。
“你怎么都不醋的,合该你将糖给我。”
下笔太重,字便成了墨团,瞧不清了。银环缓出口气,努力写着“你出门许久了,也总不见你回我信。你可行行好吧,收到了瞧见了就告诉我一声,你到了何处去,什么时候回来找我。你再不来”
银环蘸墨,嘴唇抿成一线,“我都长大了。我快长大了,俞先生都怕我要长不高了。我长高了许多,量过,估摸到你下巴了。”
末了。
他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一直神色冷漠的人在遮掩不住的苍白病容下忽而显得阴郁起来。
字迹还是乱了,他还是控制不住。
“我只是想你。我知道的,都是知道的,我清醒着。”
他颤抖着手,闭上了眼睛“师父我只是想你了”
也只有闭上眼睛,看不见了,才敢下笔,才敢写下那个人。
随后一眼不敢多看,胡乱塞进了匣子里。
秋风起落,树秃了一棵又一棵,枯叶扫了一茬又一茬。
天阴沉沉的,不知是憋着要下雨还是要下雪。
俞大夫早早回了房,银环检查了一遍药柜里的药,又拿了账本来核对一遍。他也不急着回房间,坐在桌前慢悠悠的拨着算盘。近来他得了空闲,不用日日被咬了,日子倒也轻快了些许。
快了,说不定还赶得及呢。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细碎的纸张翻动与算珠拨动的声音。
一缕风溜了进来,桌上的烛火抖了一瞬,银环拉了拉盖在膝盖上的小毯子,门外忽而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夫大夫在吗大夫”
急切的沙哑的男人声,银环习惯了这样急迫的敲门声,想着这声音隐约有两分熟悉。
他推着轮椅去开门,高声道“等等,就来。”
门闩一拿开,一阵妖风直冲着就来了,横冲直撞撞开了门,劈头盖脸招呼了银环一身,冻得他一个哆嗦。
门外的男人也像是被风撞着了腰,身体踉跄了一下。
银环被风糊得睁不开眼 眯着眼睛勉勉强强瞧清楚了面前男人的身形,挺高的,手里抱着个孩子。
“快进来吧,风大。”
他挡住嘴,还是喝了一口寒风进去,闷闷的咳嗽,觉得晚上又该喝药了,不然明天还不定怎样呢。
男人连忙进门,反手合上了门,利落的一手抱孩子一手拴上门闩。
银环瞧见了他跛脚,是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