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旦开了头便轻松了,牛角尖一旦钻了出来便是海阔天空了。
他扬起笑脸,戳了戳黄药师的手臂“师父,晚上做红烧肉吃吧,还要炖排骨。师弟真的没个喜欢的么”
曲灵风摸了摸鼻子“是都不挑的。”
黄药师笑了一声“日后便知道了。”
漫漫桃花自他们身后翩然,银环一手提着黄药师赠他的灯笼,一手虚虚搂着黄药师的脖颈。涌到喉咙口的酸味儿消退了下去,可他走过的一个坎,好像又掉进了坎后的深坑里,黑黢黢的地下深深埋着此时的他还懂不得的忐忑与不安。
他不是早晓得,一个门派是不会只有两个人的么。师父会的那么多,要找徒弟传承下去的。怎么就管不住嘴,把控不住心,乱七八糟吃了一杠子醋呢。
真是想不通。怎么这个人一句话他又将醋尽数倒了出来,不觉酸,只觉心头软软的满当当的装了一胸腔。
那是什么呀。
哑仆已准备好饭菜,黄药师应银环所求又去加了四个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曲灵风还担心吃不完,不想他的大师兄人小肚量大,“师兄肚里能撑船”,他好生吃惊了一回。
饭后曲灵风由哑仆带去房间,银环消食练剑,黄药师没入桃花深处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待银环练完剑,洗漱好,坐在床上翻书的时候,黄药师擦净自外踱步进门,手中捏着一枝桃花。他也不瞧用功的银环,径自将桃花插进摆在桌上的花瓶里。
银环拖着木屐凑过来,欣喜道“这支花开得可真好。”
黄药师垂眸,捏了捏他的圆脸蛋,声音有些轻“都会是你的。”
银环抱住他的腰仰起头,圆滚滚的脸蛋同十五的月盘一般,他眯着眼睛笑,极是明媚“也都会是师父的。”
黄药师见了这地上的月盘子,唇角一勾,失笑,手掌将之盖住,抓一把可真是绵软得很。
“唔”银环的脸被抓的变形皱成一团也不生气,含糊的唤着“师父”
师父,师父,一声又一声。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于他们各自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黄药师暂时说不清,他只是知道这小小的一个孩子是他亲力亲为亲手养大的,他护着疼着宠爱着,将他养这么大不是叫他来受委屈的。所有的第一都会被赋予独特的意义,何况是第一条小小性命,一个鲜活的满心满意都是他的孩子。
银环也说不清。他只知道师父很重要,在他心里再没有比师父更重要的存在。
黄药师松开手复又轻轻捏了一把银环的脸蛋,道“是不是又胖了”
银环爱俏,闻言小脸立时鼓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推开黄药师就钻回了床上,拿着屁股对着黄药师。
黄药师朗朗笑出声来。他径自去洗漱,待他躺到床上后某只方才还生气的小崽子这会儿又撅着屁股蹭了过来,趴到了他身上。也真是不记仇。
他又捏了一把小崽子圆溜溜的小肚子,笑道“重了”
银环“哼”
他背过身去,决定不理这个为老不尊的师父了就,就不理一个时算了还是一炷香,呃,一,一刻钟。不能再少了
下一刻,黄药师将他揽回来,烛火为掌风熄灭。温暖宽大的手掌徐徐拍着他的脊背“不闹了,睡吧。”
毫无立场的小崽子立时欢天喜地的钻进师父的怀里,黄药师的体温气息将他包围,于是终于可以美滋滋的做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