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枫叶红得早, 银环种在院子里一大一小两棵枫树已经开始变红了。
银环晃着摇椅剥着橘子, 剥好后分了十九一半“来,说说, 现在外头都说你家大人什么呢。”
十九垂首站在他前头, 双手捧着半个橘子, 乖乖道“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怕污了主子耳朵。”
皮薄汁多, 这橘子还挺甜的, 银环吃完半个又拿了一个剥“不妨事,你说说。”
十九斟酌了片刻。他原是白行川的人, 或者说他既是白行川的人,也是叶晚秋的人。当年他初入宫, 小鸡崽似的被其他太监欺辱, 是叶晚秋正好瞧见救了他, 也正是因此他被白行川看中, 成了白行川的亲信。白行川教了十九许多, 是十九的大恩人,这些年他在白行川身边做事忠心耿耿,却也铭记叶晚秋的恩情。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铭记恩情,白行川才会培养他。他便是白行川留下的棋子,对于白行川与叶晚秋他有同样忠心,取得两个针锋相对的人的信任是很难的,但十九可以。他在白行川身边,那么便不会对叶晚秋多说一个字, 同样的,他在叶晚秋身边也只听叶晚秋一个人的命令。
白行川知晓,他留下十九其中一个目的便是盯住银环,看住叶晚秋身边最不稳定最无法把控的因素。如果叶晚秋因为白行川最后的提醒而同银环分开,又或者银环什么时候回头是岸,想要回到正常的生活,那么十九便能在后推一把。这件事叶晚秋心知肚明,于是他给银环寻了最好的裁缝做了许多符合银环审美的男子衣装。银环一见哪里能忍得住,接连好长一段时间轮流换那些衣裳,别提多俊俏,骑着马往外走一圈,夜里不晓得入了多少姑娘的美梦。
十九当时脸差些裂开,好长一段时间分不清银环到底是姑娘还是公子,莫怪他眼拙,主子红妆倾国,男装俊美,倾国倾城时不像个公子,俊美无俦时不似个姑娘。还是叶晚秋透露出来,银环当真不是个女儿家。
年月轮转,十九已认定白行川最后交给他的事情板上钉钉,完不成了。
叶晚秋当年答应不与银环说谎,于是他知道的只要银环问了一定会回答,连一句不能说都没有。好在,银环对国家大事没什么兴趣。
十九记得叶晚秋的吩咐,他能知道的银环都能知道,于是委婉道“叶府有些风吹草动外头都是盯着的,主子男装时出门便有人道主子女扮男装。但昨夜大人三两言,今日便有风声,说主子是为了讨好大人男扮女装,还说大人”
银环剥了一手橘子味儿“说枫叶儿什么了直接说。”
十九头更低“说大人是没根儿的东西,自然在下头,还非要脸面扯快遮羞布委屈主子装作姑娘。”其实那些话说的要难听得多,但银环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黑水了,十九适时的住了嘴。
银环椅子也不晃了,嗤笑一声坐起来“枫叶儿那样傲的人”
银环忽而顿住。是啊,他的枫叶儿那样高傲一个人,纵然身残,也不可能情愿为谁之下。又或者说,正因为他身残,所以才不可能。他若好好的,情之所至,或许也不会在意。可他不是,就不得不在意。自卑的人往往更傲,自尊心也更重,一不小心便戳痛了伤口。
银环顾不上一手橘子味,他捏了捏鼻根,顺手将剩下的半盘橘子都给了十九“喜欢吃就拿去吃,不喜欢就分了吧。”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屋里走,“行了,我去换身衣裳。你忙去吧。”
十九捧着半盘橘子,答应了声后退下了。
银环去了放衣裳的屋子,一间屋子里架满了木架子,衣裙满满当当挂了一屋子,而挂不下不合季节的都放进了衣柜里。银环一条条看,不能太素不好太艳,这条花色不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