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点点头,“忻弟所言然也。”
青年把木板还给他,拱手相拜,“彧今日谨受教。”
荀忻连忙引马避开,“前人遗惠,忻不过恰巧得知而已,兄不必谢。”
两人并马而行,调头回牛车。
荀忻回到车中,只见俊雅青年抱着一摞简牍登上车,赶紧接过竹简,“兄长要读简牍”
少年好奇展开一卷,卷首写着六韬,这是兵书
“大兄的藏书,我方才借来,忻弟似乎仅学过孙子兵法,余者也应涉猎。”青年捧着漆碗喝水,眉眼低垂,睫毛长而密,下颌线流畅优美,芝兰玉树不过如是。
而他面前的少年闻言愣住,是给我看
他打开其他的竹简,只见分别是司马法、吴子、尉缭子
荀忻:感觉人生又变得很艰难。
青年放下漆碗,“公达最善兵法,若他在此,定愿亲自教你。”
荀忻闻言呼吸一滞,不想看书的倦怠突然变成了罪恶感,少年低头展开简牍,逐字逐句研读。
我怎么能忘了,公达还在雒阳。
如果我还不求长进,怎么可能有能力救出公达
雒阳,曾经是全国最繁盛之都,而如今却成为最危险的地方,令人谈之色变。
今日,董卓大会公卿,远离戎马征战的老将,在锦衣玉食中衣带渐紧,他戴着理应大朝时才戴的七旒冠冕,青玉为珠,金印紫绶,佩黄金错刀,腰间松松垮垮悬着一条玉带,愈显肚腹肥胖。
整个人左边写两个字“跋扈”,右边写两个字“僭越”。
公卿大臣无人敢与他对视,无不战战兢兢,心中拜各路神明企盼自己活得久点。
董卓终于开口道,“我朝高祖定都于关中,已经有十一世,光武定都雒阳,至今也有十一世矣。”
“如此十一世演替。”
众臣都低着头,听他继续缓缓道,“按此谶纬2之言,今岁就该迁都回长安,以应天人之意。”
百官闻言惊骇,但迫于董卓之威,依然沉默。
上首所坐,三公之一的司徒杨彪起身谏道,“移都改制,乃是天下大事。”
他引经据典一通,从盘庚迁殷说到本朝光武更都,最终谏道“如今无故抛宗庙、弃园陵,捐弃雒阳,迁都长安,恐怕会引起百姓惊慌,必生祸乱”
“迁都乃妖邪之论,相国岂能轻信”
董卓反驳他,关中富饶,材木众多,宫室很容易建。
至于百姓,“百姓何足与议,我以大兵驱之,可令诣沧海。”我用大军驱赶百姓,就是让他们去沧海之远也没问题。
杨彪仍谏道,“凡天下事,动之容易,安之甚难,明公请三思”
你想要迁都是很容易的事,但做起来难啊,要将整个雒阳都搬到长安去,就是太平盛世也劳民伤财,何况是现在的乱世
董卓将佩刀猛然掼到案上,发出巨响,吓得堂上公卿皆抖了抖。
董卓瞪着杨彪,毫不掩饰杀气,“公欲阻挠国计”
董卓不想多说,直接翻脸了事。
太尉黄婉起身而拜,“此国之大事,杨公之言,还请明公深思。”
荀攸坐在下首,与郑泰对视一眼,他知董卓已动了杀心,此时再不救就晚了。
当下站起身道,“相国岂乐此耶”这难道是相国所乐于看到的吗
董卓闻言看向这位小侍郎,有见识,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