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卫觊时没能改口,“文若。”
让扭扭捏捏仿佛哪里不自在的酒家结清了酒钱,卫觊跟着未来的顶头上司越过人群往外走,终于走出市集,坐上牛车,远离浊臭的人群,陡然间气息清许多。
卫觊整理好袍摆,在荀彧问他意图之前开口说起正题,“觊昔日奉命出使益州,至长安,道路不通,只得留于关中,此令君知矣。”
“此前仰赖伯觎之计,使钟元常为司隶,留镇关中。”
“依君之策遣使者监盐司卖,换置铁犁耕牛,以供归民农耕之用。”
“而今关中丰殖,君功不可没。”荀彧笑了笑,拱手再揖。
“不敢。”卫觊侃侃道,“关中昔日沃野千里,本为膏腴之,夕遭兵乱,流入荆州之民有十万余家。”
“如今关中战乱渐息,流亡客居之人无不思归,而归者居无所,谋生无计,只能为马腾、韩遂等人所招募,为关西军部曲。”
“郡县贫弱,更无力与诸侯相争。”
“此为关中乱之根源。”
侧耳听到此,荀彧笑了笑,“然也。”
卫觊续道“觊以为治关之策,即在于富民强官。
“官民日盛,诸侯势力便能日削。”
“钟司隶才略超群,经营数年,着有效。此皆钟君辛苦,曹与令君慧眼识英,觊何敢言功。”
客套话说了筐,两人却突然沉默下来。卫觊约荀彧酒肆相见,本就是有心试探,他自觉此做得不磊落,不敢多言。
“伯觎。”
“令君请问,觊必无隐瞒。”
他心中已想好了回答,然而荀彧望着他,出人意料问的是与此毫不相关的问题,“伯觎河东人氏,此行往来故里河东形势若何”
“河东”卫觊愣住片刻,回忆道,“现任河东守,名为王邑,此人人称勤政,觊少年离郡,未见其人,不好下论。”
“河东接三辅,连通关雒,既为关中门户,又毗邻并州,自古兵家必争之。”
“正因此本朝管控极严,河东数百年间未出望族。当年动乱,三辅士庶纷纷南下,而今郡内士族屈指可数,如卫氏与范氏,颇受王河东信重,委以郡中职。”
他反应过来,天子曾落难咳车驾曾幸河东,王邑当时殷勤上贡,似乎因此颇得帝心,因此封侯,加将军号。
思及此,卫觊了然王邑心向天子,河东,留这样个心思不的守始终是隐患。
朝廷,或者说曹,想必决心换任的河东守。
而今问计于他不会是有意让他去
卫觊心中凛,理应不至于。他刚从关中回许任尚书,关山险远,没有折腾他再回去的道理。再说本朝历来之例,任命牧守般回避本人氏。
可能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荀彧的话有可疑的停顿,“替任王邑”
待他色微变时,荀彧才不着急般续道,“似已有人选。”
卫觊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实处。
“只是关中应筹划,曹授意,还当问伯觎求计”
听闻消息,荀谌手中箸停在了半空中,“元衡赴任河东”
“然。”
“河东生何变故非元衡不可”荀友若不得其解,“莫非因我之牵连”
据他所知,曹营正是用人之际,稍有才干的名士旦来投,低至县令,高可尚书,出任两千石也不乏其人。
以自家从弟曹资深心腹、功至封侯的资历,虚领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