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各地县令都巴不得有个上马能拒匪下马能安民的太守顶在他们前面。毕竟,濮阳县城中上上下下被黑山贼血洗过一通的官吏队伍殷鉴不远。
有了这么一群熟悉地情的县衙文吏帮忙,自己身上的担子显然便可以轻松不少张易本来是这么以为的,可现实很快就狠狠打了张易的脸,告诉他他实在是太天真了汉灵帝这么多年以来兢兢业业卖官鬻爵聚敛钱财造成的影响力可不仅限于朝堂大员之间。人家是真的用心在做生意,哪怕连苍蝇腿都比不过的一点利益也不会放弃
凡诸县衙里随便拎一个县令、县丞之类的官员出来挖挖老底,通不通名刑算经之类的当官必备知识在两可之间,但却十有八九身后都站着一个当地大族。
以南阳士子张易的身份生活了十几年,张易已经相当了解这个时代的规则,世家大族把持地方而又人治大于法治。这种情形在中央强盛时还出不了大问题,但如今纲常崩坏,法纪废弛,地方官的作为便完全成了一件无有督查,各凭良心的事。有的世家讲究家风名声,他们治下县乡的情况就好些,有的大族自恃权威武力,他们治下县乡的情况就坏些。
然而,无论哪种情况,劳力和土地永远是这些世家大族们立足的根本,“好”好的有限,“坏”却可以坏的让人背生寒意心生怒意。
偏偏这群人暂时还牢牢掌握着话语权。
偏偏曹老板暂时的势力只有这么一点大,还要谨防隔壁的恶客趁虚而入。
为了大局稳定,张易暂时唯一能做的只有精挑细选清理掉几个实在心黑手狠的家伙杀鸡儆猴,然后巡逻暗访各地督促加紧春耕,其次收拢流民规划基建安排工作,再有继续加紧培养一批识文断字能说会写的后备力量,以及寻访乡野到处上门看有没有靠谱的当地名士可以出来干活
又是一次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在县城门落锁前回到东武阳,张易在县衙后门处下车,由着胡黑把马车牵去衙侧安置,借着昏黄的天光往自己房里走去。
东武阳城只是一个普通县城,县衙不大,但多住下曹操一伙人不成问题,原县令也极为乖觉,主动腾出了一侧的排院,原来的官吏全都归在北院,曹操一行则住在南院。
曹仁等人这阵子领军在外到处跑,曹操这两天则正带着县令一一拜访当地大族,整个南院里灯火幽微,除了曹纯的房间外他的房间里也亮着灯
张易怀里抱着一堆简牍文书,瞬间感觉自己的手更沉了几分。
行军在外一切从简,他们几个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在房内侍候的婢女仆从,这时候他房里居然亮着灯,唯一的可能就是又有麻烦上门
聊城的文家这两天刚被他骗出来几百亩土地,这是醒过神来上门追讨了
茌平张家那伙人也有可能来报仇,毕竟他之前搞死了他们家那张县令,听说最近被同县的对头家落井下石打击的厉害;
岑、杜几家至少面上还算老实,他也已经允诺过一点小利,应当不至于如今强出头
张易的脑海里瞬间闪过种种念头,果不其然,他一走过游廊便迎来了守门兵卒的低声报告“督邮,今天中午有一位自称是您故人的文士上门,眼下正在您房中,小人阻挡不力”
“姓甚名谁何地人士可有拜帖”张易看出了身边兵卒的忐忑,放在平时他或许会安慰指点对方一二,但这两天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快累成死狗,实在没心情再去多管一个半天说不到重点的蠢货。
“是、他没有拜帖,自称姓戏,听上去像是颍川口音。”被张督邮难得一见的冷脸激的一个激灵,兵卒磕绊了一声,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