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在聂怀桑拿出笔墨纸砚的时候就起身来到案台边,一边聆听着聂怀桑的吩咐,一边研着墨,“属下遵命。”
“此外,”聂怀桑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抬笔挽袖,在指头宽窄的纸条上写下了几个字,写好后放下笔,拿起纸条,在烛火上方燎了燎,然后收回手,指尖探了探纸条上的字,确定笔墨已经干了,才将纸条卷起来,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细细短短的小竹筒,将纸条塞进竹筒了,递给了黑衣人,“传信给子真,他们可以行动了。”
“遵命。”黑衣人接过竹筒,领命退下。
黑衣人走后,聂怀桑站在原地陷入沉思,许久,他从衣怀里拿出一枚看起来古香古色的铃铛,嘴唇翕动,似乎念出了一段口诀,几息过后,铃铛晃晃悠悠地飘起来,浮在半空中,微弱的灵力滑过铃铛表面,似乎有“叮”的一声响起,灵力暴涨,一个场景跃然出现在铃铛上方。
聂怀桑凝目观察这个场景,木制的房屋,满湖的莲花荷叶。
只有一个地方的莲花能够四季常开常开不败。
“莲花坞。”
聂怀桑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蓝景仪怎么会在莲花坞”
聂怀桑还想蓝景仪醒来后肯定第一时间返回云深不知处,说不准有姑苏蓝氏的族人能看出蓝景仪链坠上的控魂阵,将其解除。这样一来,金光瑶不会怀疑他,而蓝景仪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是现在蓝景仪竟然出现在莲花坞
聂怀桑眼神犹疑飘忽,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贴近胸口的地方鼓鼓囊囊的是乾坤袋,蓝曦臣将他大哥的尸体交还给了他,他将大哥的尸体装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再将乾坤袋放到离自己胸口最近的地方。
聂怀桑闭了闭眼,纠结许久,终是叹了口气,“小友,抱歉了。”
天际雷声炸开。
“咳咳咳咳咳”
“宗主”
一身紫衣的子弟扶住江澄,看着江澄嘴角的一抹鲜血,心急如焚,“宗主,快服药。”
盘膝坐在床上的江澄抬手推开了子弟拿着药瓶的手,闭了闭眼,压下漫上眉眼间的戾气,“不必。”
“宗主”
“我服用了虚灵丹,再服用宁神散,会被金氏的医修察觉到脉象不对。”江澄双眸紧闭,“你先出去。”
“宗主,现在你不能一个人留在房间”
话未说完,子弟突然一闪身,险之又险却又十分熟练地避开了抽向自己的紫电。
子弟半蹲在地,仰头望向江澄。
天际的电光撕破黑压压的云层,白灿灿的光芒穿破门窗,刺进黑暗的寝殿里,黑影与白光打在江澄的脸上,若隐若现地映出了江澄的面容。
手持紫电的江澄阴沉沉地俯视着他,俊秀的眉眼被戾气吞噬,显得江澄宛若厉鬼,更令人震惊的是,江澄的眼眸里逐渐涌现出一抹艳红,艳如鲜血的红色正在眼眸里缓缓舒展,如同菟丝子一般延伸出无数枝丫,缠绕住那双眼眸。
子弟浑身一颤,声音悲怆,“宗主。”
江澄双眸赤红,握着紫电的右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泛白,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泛起了青色。
“出去”
子弟抿唇,摘下腰间的清心铃,微微一晃,清亮的铃声顿时响起,有无形的波澜随着铃声晃荡而散开,在最外层的波澜触及江澄腰间的清心铃时,江澄的清心铃微微一震,紫色的灵力瞬间暴涨,化为丝网倒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