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路躲藏,最后通过某个寝殿后方打开着的窗户翻了进去,落地一滚,就势单膝跪地,低垂着头,拱手行礼,“回宗主,信和阴虎符都已到金宗主手中,我们的人也跟上了秣陵苏氏的那个子弟。”
寝殿内的大部分灯都已经熄了,只剩下内寝里还留着一盏灯。古木制成的案台靠放在床头边,上面摆放着的金星雪浪造型的灯台上有一点火焰跳动着,映衬得内寝里忽明忽暗。
有几个金氏仆人打扮的人见到来人,纷纷向床上的人行了个礼,退出内寝,警惕地守在了外围。
半躺在床上的聂怀桑正挨近着烛火,就着烛光翻看着手里的书册,闻言,微微弯了弯眉眼,声音微哑,意味深长,“我的好二哥,他没受伤吧”
“蓝宗主被金宗主封住了灵脉,”黑衣人回复道,“在金宗主走后,蓝宗主吐了血。”
“吐血”聂怀桑眸色一凝,好似有层层叠叠的冰霜逐渐覆盖住那双清亮的眼眸,凝固了从眸底迸发出的浓烈恨意,“二哥是因为我大哥的真正死因才受到刺激导致吐血的,还是因为”恨意冲破冰层,卷席了他的眉眼。
“我的好三哥欺骗了他,他才吐的血呢”
黑衣人顿时后背一凉,越发低下了头。
“呵,”聂怀桑动作轻柔地合上手里的书册,似乎在询问自己的手下,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二哥是在三哥走后才吐的血”
黑衣人点头。
聂怀桑眉眼阴沉,唇含笑意,“那我的二哥,究竟是真的在三哥走后才吐的血,还是他一直忍着,直到三哥走后,他才能够放心地吐血呢”
黑衣人直觉现在自己不宜多言,于是低垂着头陷入了沉默。
聂怀桑看了一眼有几分惧意的黑衣人,抿抿唇,压下心里的恨意,缓了缓,恢复了那副软糯可欺的模样,“仙门百家中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黑衣人想了想,“回宗主,确实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聂怀桑慢条斯理地重新翻开书册,“什么事”
“江宗主受了重伤。”
动作一顿,聂怀桑瞥了黑衣人一眼。
黑衣人了然,开始解释道“属下看到江宗主在被金氏医修诊治之前服用了虚灵丹,但金氏的医修还是诊治出江宗主灵力受损颇为严重,江宗主不得不留在金麟台休整。”
聂怀桑默默听着,一点一点整理着思绪,回忆着这十六年来聂氏收集到的有关云梦江氏的情报,许久,聂怀桑歪歪头,“江宗主怎么解释自己受伤的原因”
黑衣人看了聂怀桑一眼,眼神复杂,“江宗主说,聂宗主实力太弱,为了保护聂宗主,他才不小心受了伤。”
冷不丁被泼了脏水的聂怀桑“”
被江宗主再次点出实力太弱的聂怀桑眉角抽了抽,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是保护了我,但他绝对没有因此受伤。”
黑衣人不解,“江宗主说了谎”
“说谎不重要,”搭在书册上的手指敲了敲书册,聂怀桑若有所思,“重要的是江宗主为什么要说谎。”
虚灵丹向来是仙门百家中较为弱小的世家为了充面子而制作的丹药,服用后可以暂时提高自己的灵力修为,但这只是表象,可以骗过普通的医修和修士,若是修为如同含光君一般便可一眼看穿,并且往往只能维持几炷香的时间罢了。
但江宗主服用的虚灵丹正好能掩盖住自己的真实伤势,骗过兰陵金氏。
可问题是,江宗主为什么受了重伤又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伤势莫不是这个伤势见不得光
心神念转间,聂怀桑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