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平阳县令朱铄一家走到附近。
小妖怪们互相推搡着, 贴着离莫与争最远的那面墙壁一个接一个往外边走,帮忙拉马车的拉马车, 两个比较机灵的就招呼着客人进门来。
朱铄一进门,就眯着眼睛把大堂打量了一遍“什么气味儿”
“好臭。”他的一个儿子捏住了鼻子不停扇风,女儿们也用衣袖捂住口鼻。
朱夫人相貌平平,皱着眉“大人,咱们真的要在这么个地方留宿吗”
接待的小妖解释说后厨刚刚宰了一头猪, 味道才会大了些, 眼神却不住地往莫与争的方向飘, 心里想的是被这位大仙干掉的妖怪里有一头是野猪成精,待会儿若是这新来的几人要吃酒肉,也不算自己骗了他们。
“这就是平阳县令”蔡修双颊酡红,眼神却依旧清醒, “他看起来不像个坏人。”
几个小妖怪将这一家子人引上楼去,蔡修还能听见他们挑剔酒家摆设破旧的嫌弃话。
“就是治家可能不太严。”蔡修看见方才那个胖管家给老鳖精丢了几个散碎银角子,“也不太会识人。”
朱铄的夫人妾室儿女们依旧在叽叽喳喳地抱怨这酒家太过简陋,味道也不好闻, 跑堂的长相难看。
走在最前的朱铄拧起眉毛呵斥了两声,他们便齐齐闭了嘴,低眉顺眼比哑巴还要安静。
身旁的女鬼一声冷笑, 蔡修往角落里缩了缩。
莫与争见他怕得快要靠在自己身上,而怀里的小崽子怒气值已经积攒到快要喷发出来的地步。
“你往这边挪一挪,我这侄儿怕鬼怕得很。”
刘玉奴闻言嗔怪地看了一眼蔡修,身形飘忽地移到桌子的另一边“奴也不是那种随便害人命的恶鬼。”
她说完抬手一指二楼走廊上的朱铄“这人面兽心的东西,可比鬼怪恐怖得多了。“
刘玉奴原本不叫玉奴。
父亲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母亲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人。
刘母在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孩子了,他们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在刘玉奴六岁的时候,刘父拿上一串他攒了许久的铜钱,请街上帮人写家书的老书生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宝珍。
刘宝珍。
她是靠着在心里不停地念这个名字,才从娼馆中那惨无人道的折磨里活下来的。
在她得到这个名字的七年之后,平阳县令朱铄携家眷上任,那时的她虽然年纪尚小,但也已经能看出日后的美貌来了。
正是那个管家,以莫须有的偷盗罪名,将刘父投入大牢,再故作好人让失了主心骨的刘母向他借钱给县衙交所谓的“赎罪银”,把刘父救出来。
而他们一家的噩梦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直到家破人亡,她亦化为厉鬼,日日夜夜徘徊不去,诅咒不休。
“不知两位先生是何处人氏”
就在蔡修被女鬼哭诉的遭遇渐渐吸引,几乎忘记了恐惧的时候,前平阳县令朱铄已经看过房间,现在下来叫店家上几桌酒菜与家人们享用。
他一转头看见大堂角落里唯一的一桌客人,其中一人生得风姿不凡,便生了上前攀谈的心思。
莫与争的那双眼睛嵌在五官之间有种突兀的艳色,他双目一转“在下姓萧,自蜀地来,这是犬子与侄儿。”
他握着崽子的肉爪爪挥了挥,红椒满脸冷漠,还有一丁点儿无奈。
蔡修听完刘玉奴的叙述,对朱铄的观感已经不是太好,他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