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与争替他解释道“我这侄儿胆子太小了,怕生,老爷莫要见怪。”
朱铄脸色不太好了,他在平阳县多年,积威甚重,从没有谁胆敢如此无视自己。
他捏着胡子,说话时就有些阴阳怪气的了“小书生怎么脸色白得像是撞了鬼一样小小年纪如此放纵可不好。”
可不是撞了鬼了吗
蔡修尽量不去看正在掐着朱铄脖子的刘玉奴。
她满头青丝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个光滑溜溜的头壳,女子姣好的面容已经扭曲,双目滚落猩红血泪,更可怖的是她唇上的鼻子,两个鼻孔都被刀子割开,往外翻着红黑掺杂的血肉,刀伤从鼻孔拉到耳后,像是整张脸都裂成了两截一样。
“少年人,尤其是我等读书人,为人立身当正直守礼,不可因女色而耽误了自己。”朱铄夸张地大声叹气,显然是把蔡修苍白虚弱的脸色当成是他纵欲过度,才会导致身子病弱而产生的病容。
他眯着一双三角小眼,看着莫与争脸上露出不屑。
皮囊长得好看又能如何呢
还不是个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他的管家一直跟着后边,立刻跳出来吹嘘“我家老爷任平阳县令多年,不知有多少乡绅人家想要送女拉拢,任他女儿如何美若天仙,我家老爷通通都不为所动,为官清明正直不说,更是以雷霆手腕整治了县中的脏窝子,令整个平阳县的风气都为之一清,你们自蜀地来,不知道我家老爷的名声便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为何还不快快来拜”
朱铄一手轻捻胡须,一手负在身后,下巴抬得很高。
然而坐在桌边的两个书生一个依旧低着头不肯说话,另一个似笑非笑,像是看着他,又像是看着他身后的某个地方。
朱铄忽然感觉今天的衣领子好像收得有点儿紧了,勒着脖子很不舒服。
显露出怨鬼本相的刘玉奴死死掐着他的脖子“禽兽禽兽你这衣冠禽兽你怎么不去死你凭什么能做了这么多猪狗不如的事情之后还好好活着你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啊”
女鬼凄厉的叫喊声并不能被仇人听见。
朱铄也只是觉得天气忽然变得有些冷,见那两个书生不识好歹,他便哼了一声,转身去自己桌上坐下吃饭。
不知为何这家店铺的肉食格外香甜,米饭却都是些陈年旧米,上菜的小二也很是无礼,竟然拿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朱铄吃饱喝足回到房中,心想等自己到了地方,一定要让人过来好好教训酒家中的这些人一顿。
他躺在床上合目入梦。
整个身体猛地一沉。
朱铄心脏咯噔一下,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平阳县县衙的公堂之上,只是今日的他并非是稳坐高堂之上的官老爷,而是变成了被两个粗壮衙役压在堂下,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女子。
我变成妓子了
朱铄审过很多妓子,她们有的年轻,有的年老,大多数只是相貌平平,偶尔会抓住一两个略有姿色的。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甲上蔻丹鲜艳,描着简单的五瓣花朵。
这双手纤细柔软,肤白如雪,绵腻若霜。
抬头可以看见衙役充斥淫邪欲念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轻慢戏谑,正如同朱铄从镜像中看见的自己一样。。
朱铄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双手都被死死控制住,按在公堂的地上连头也无法抬起,脑后被人猛地推了一下,嗑在地板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前淌下来。
坐在公堂上的那个“朱铄”恍若没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