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未曾开幕, 城中却人声鼎沸, 多是装扮一新的年轻姑娘们,为了池城王的宴会而来。
叶限自然也在其中, 只是她身上穿着沾满灰尘的粗布衣裳, 发辫脏乱,就连清秀的小脸蛋都被刻意地抹上了一层黄土。
如果可以
用继母的原话来说,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是想把叶限锁在家里的。
叶限长相只是清秀,她的继母继姐们却是肤色黝黑发梢枯黄,身型也不似这个可怜孤女纤细,尤其母女三人一脉相承的满脸刻薄苦相, 与继女站在一处时, 反倒沦为了衬托清秀小佳人的背景板了。
顶着继母姐姐们不善的目光, 叶限很是忐忑。
她攥紧了拳头,压下满腔的怒火与不甘。
她从来都不曾如此愤怒。
在父亲死去的时候没有,因为父亲生了无法治愈的重病,临终前也在嘱托叶限要跟着继母和姐姐们一起好好生活;在继母明目张胆地勾搭别的男人到家里过夜的时候也没有, 因为她知道一群女人想要在这个地方安稳地活下去是多艰难;被继母欺凌压榨的时候叶限或许是气愤的,但她总有能活下去,最后借着嫁人名正言顺离开继母的念头。
这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
没有朋友无所谓,将来嫁给谁也没关系, 只要能履行了与阿爸“和继母一起好好生活”的承诺之后,她就是自由的了。
就算是一个人,叶限也有把握能好好生活。
可她很孤独。
太孤单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倾诉的对象, 就算他不是人又能如何呢
为什么连这一丁点,根本不会威胁到她们的小角落都不给自己留呢
叶限低着头,害怕眼中的怨毒被继母发现。
她安静温顺地跟在最后,背上背着要拿下山去跟别人换取粮食的山货和一小包金沙。
莫与争也在她的背篓里头。
昨晚他从池城王宫打探完返回深山,叶限心神不宁并没有睡着,月到中天的时候从蜷缩的小窝里爬出来,正好遇上回转的莫与争。
“狐仙”小姑娘怯生生地开口。
她看不见漂浮在自己旁边的周秋应的魂魄,却还记得这只一样古怪,能口吐人言,长了九条尾巴的小狐狸。
被人开口叫狐仙总能让莫与争想起某些三流的志怪小说“你为何还没有睡觉”
“我睡不着。”或许是察觉到了这只小狐狸的态度并不严苛,表现得也不与自己很疏离,叶限的胆子变大了许多,“我总感觉心里很慌,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是已经发生了。
莫与争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叶限的双眼颜色黑得很纯,说不定是个做巫女的好料子。
像从前的酉缴一样,天生能与世间万物相互沟通。
或是像神庙中的某些祭司一样,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冥冥之中会有些许的感应。
莫与争决定把她养的鲤鱼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告诉她。
“你要去山里吗”白狐崽子走近叶限,蹭蹭她的小腿。
叶限大着胆子蹲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白狐柔滑的后背“我心神不安,想去看看;你别担心,山里的路我很熟,知道该怎么避开野猪和毒蛇,我会带着砍刀和火把。”
“如果你是想去看那条鱼的话。”
叶限的心脏咯噔一下。
果然小狐狸接着脱口而出的话语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不必去了,它在刚刚入夜的时候,就被你的继母抓走了。”
莫与争从小姑娘微凉的手掌下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