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跟那个“不安定”的源头先交个朋友。
而不是像天道一样,用强硬的手段去警告和戒备。
“没关系,你的意思我很清楚,我能明白。”莫与争怀里的林长风缩成小小一团,蜷着四肢,“咱们还有很长时间能让你去练习,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嗓音略微有些沙哑,比寒冬里一池温暖泉水更加能让人放松心神,昏昏欲睡。
林长风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我怎么突然困了”
“小孩子长身体的时侯需要充足的睡眠,这很正常,你看于归不也是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莫与争熟练地换了个哄睡的姿势。
林长风身体上传来的困顿愈加浓重,他眼皮都已经合上大半“兔子还没吃呢。”
“等他做好了我就叫醒你。”
怀里的小肉团子有着跟自己相似五六分的眉眼。
“真是个老实的天道啊。”
这副孩子的身躯没有半点作假,除了其中的意识并不平凡之外,全然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族小孩。
本来就是个啰嗦又幼稚的天道
林长风还没有睡实。
莫与争站起来,抱着他轻轻摇动。
温柔和缓地哼唱着自己幼年时常常听着入睡的歌曲,曲中夜月微风,月上柳梢头,清风入松间。
林长风的双眉彻底松懈下来,两瓣嘴唇微微张开,小猪仔儿一样微微地打着鼾。
山城中又开始下起细密的小雨。
屋内没有点灯。
潮湿的空气附着在冰冷的皮肤上,凝固一片冰凉的水汽,松滑却又莫名黏腻。
床上那个命途多舛的老妇人终于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没有挂念,没有不甘,面容之慈蔼一如往昔。
莫与争只是面带遗憾地看着她,上前去再一次为她拉了拉被角。
怀里的林长风因为他的动作有些大了,不舒服地动了动。
莫与争收回手小心地环住他。
他的动作轻巧至极,连细细打量林长风那熟悉眉眼的目光都不敢太过放肆,只怕惊醒他的一场美梦。
而远在大荒之中,墨衣长发的男子,眼角突兀地落下一滴泪水。
他紧紧抓住,指甲都刺进肉里。
韦滂擦着手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情脉脉的场景。
暖黄的烛光下,父亲抱着孩子,怀抱的动作每一分都温柔得恰到好处。
莫与争抬起头冲着他笑了笑,然后轻声呼唤着怀中稚儿“小风。”
“先生。”韦滂走过来,声音放得很轻,“不如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我醒了。”林长风突然睁开双眼,双颊都睡得绯红,眼中却没有半点疲惫之色,他先是看了一眼无语地立在原地的韦滂,又揉揉肚子,“爹爹我饿了。”
“饭已经做好了。”韦滂摸摸自己的鼻子,朝杜姥姥睡的床上看去,“这位老人家还没有醒吗”
“我们马上就能去吃东西了。”莫与争安慰了一句,又开始回答韦滂道,“姥姥连日奔波,消耗过甚,不过她身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在下方才已经为她行过针今日怕是醒不过来,得等到明天了。”
韦滂远远地看见杜姥姥脸色红润,胸膛处有规律的起伏,他也只晓得些处理外伤的手段,勉强算个毛脚大夫,看见杜姥姥脸色转好,除了又在心里叹息了一次这位老人的命运坎坷外,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
“先生快来,野味凉了就不好吃了。”
韦滂除了那只兔子以外,又从竹篓里多挑了几样,做成二炒一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