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捉着魏殳的手, 顺势将人拉进怀里, 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故意将声音放得很低, 同鹤仙儿咬耳朵
“哥哥, 听见了么”
湿热的气音拂过耳廓, 带着一点隐约而轻慢的笑意。温恪的衣襟敞着, 随意且放肆, 与白日里那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几乎判若二人。
太近了。亲狎得不像是朋友。
借着相拥的姿势,少年身躯上蓬勃的热度蛮不讲理地缠过来, 从魏殳的眉梢直掠到腰际。魏殳不堪其扰,有些为难地向后避了避。
温恪见他不应,倾身上前。
心底的妄念在幽微的灯火中悄悄放大,他倚仗着黑暗的庇护, 贼胆包天地托着鹤仙儿的后颈, 不容拒绝地将人揽回来,低低耳语
“嗯怎么不说话。”
温恪占了人家的便宜, 尚不满足, 似有若无地捻了一下鹤仙儿的耳垂。
又凉又软, 好想咬一口。
魏殳被他弄得有些痒, 眉间的倦意都散了,心烦意乱地别过头,有意避开温恪的话端, 很敷衍地应了一声。
“你好像一点事也没有。”
“哥哥不要看我的伤了么”
“不想看了。”
温恪冷哼一声,才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温小郎君趁人之危,借着“相思泪”的便宜,霸道地将心上人肆意轻薄了一番,才一转眼的功夫,嘴上却又说着这样无辜的话
“哥哥愿意垂怜墙角的梅花,却不愿意垂怜我。好无情。”
魏殳闻言一怔。他再如何迟钝,也终于从温恪的言行中察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他犹豫片刻,像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只是很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君子之交淡如水。恪儿,好像有些过了。”
昏暗的帷帐中,温恪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松开魏殳的手。他的白鹤无意于此,这一放手,或许就要飞走了吧。
温恪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惆怅,将鹤仙儿用力搂在怀里,借着夜色的掩藏,黯然神伤地闭上眼。
他将怀抱一点点收紧,用双臂描摹着那人清瘦的身躯,在魏殳耳边一遍遍低语“寻常好友便是如此。澡雪,这些算不得什么。”
“是吗”
魏殳心下有些怀疑,可他毕竟没有什么朋友;平辈相交的,只有温恪与安广厦二人而已。
温恪趁他抱病在身,心神憔悴,用下巴轻轻磨蹭着鹤仙儿的乌发,大言不惭地骗他“当然。”
魏殳抿唇不语。炭炉熏得他昏昏欲睡,显出几分难得的乖顺。
温小郎君像是想起什么,忽然严肃起来,煞有介事地告诫他的意中人“哥哥可不许对别人这样。”
他手底缠着魏殳的青丝,言语中大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强词夺理道“世人大多不怀好意澡雪这样好,我怕他们欺负你。”
“没人敢欺负我。”
温恪听了他这话,轻笑一声,暗道自己多虑了。
鹤仙儿仗剑在手,谁也近身不得。当年鹤溪的桃花树下,正是这样冷傲又温柔的一剑,让他就此一见钟情,心折不已。
他扶着魏殳躺下,笑道“好啦,不弄你了。快睡吧。”
白梅锦被抖落开,轻软得像一朵晒在太阳底下的云。温恪将伤药与碧玉盅收拾好,洗漱罢,又将案上的碧纱灯吹熄,像个“寻常好友”一般,恰如其分地将人拥在怀里。
魏殳又累又倦,肩上的伤处刚换了新药,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又开始发疼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