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眼中亦镶嵌货真价实的翡翠宝石。
“蛮金秋初送来的,说什么聊表和议诚心。”嘉琂嗤了一声,不屑道,“这份诚意只合适当垫脚石践踏。”
“为何”
“原先都是东京皇城的用度。”
顾西章心下感喟。
蛮金南下侵略将东京汴梁城一拆二五六,北朝那位昏聩先皇举全国之力兴建的艮岳华阳宫亦是花石无存。
如今两国和议,蛮金却把当年劫掠的物品送回来,也是照着本朝的脸重重打。
是打他们打得太轻了么。
顾西章不觉哼出声,眸内瞬时暗了暗。
她面色晦暗不快,嘉琂便笑道“父皇向蛮金发了大朝会请帖,使者这两天就到,咱们有的是机会教训他们。”
“有回报谁来么”
“说是不拂我朝颜面,定派重臣来。至于是谁,未定。”
“我猜是纥石澜梓。”
“那老小子敢来,我敬他是一条汉子。行了,大好日子咱们别提蛮狗,说点好的。”嘉琂转口,“绍兴朝派出海船去南洋、西洋,甚至绕道去西域,今年终于见了收获。工部尚书高家那小子走了一年半,带过去的布料茶叶换回十大船真金白银,父皇高兴,天家也高兴,给我赏了不少。”
她勒马靠近顾西章,说“我在府内修了白玉汤池,就等你来。你今夜可要好好陪我说说话。”
“阿长”
顾西章刚想提醒什么,嘉琂凑得更近,“放心,我准备了冷泉水,万岁山引流来的。前日稀奇下了雪,你正好浸雪水。”
二人一路说着闲话到长公主府,顾西章去接小艺学,却听代繁说里面好久没动静,小大人可能睡着了。
顾西章轻手轻脚上车,只见小人眼眶重红,眼睫湿润,呼吸轻一着重一着,再摸额头,烫得惊人。
阿长迎接入城这短短两个时辰,小人竟发了高烧。
顾西章心想不好吵醒她,正欲下车请阿长快去找医家,小人眼皮微动,细声问“是尉官么”
“是我。”
灵筠不顾浑身酸痛,挣扎着爬起来,搂紧尉官脖颈,烫热的额头紧紧抵在冰冷银甲“我不想来临安,我想回金陵。”
嘉琂久等不见人,到马车旁恰好听到这么一句。
在自己府上,她没什么忌惮,帘子一掀,笑得意味深长“皇姑姑,来都来了。想再走,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