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雍容沉默不语。
“要范闲夺权,这个诱饵是谁都可以,不拘于你或者是林婉儿,一旦范闲起了这样的心思,再无退路。”陈萍萍看向陈雍容,道“这些只是开始罢了。范闲想要称心如意,远没有这样简单。人人皆知这鉴査院的翘楚是你与言冰云,提司之位非你们二人莫属,你们的事情要是成了,他心中会不舒服。范闲必须去搏,唯有如此才能取信于他。”
陈雍容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了。”她转移话题道“我想请院长送几个人去江南别院。”
“四处的人随时听你的吩咐。”
范闲对于陈萍萍算是久仰大名了,上次与影子照面时便已经从王启年那里听来了只言片语,见陈雍容对陈萍萍如此在意,只觉得他大概是个不错的人。
今日才算是第一次见面,范闲起先只是远远看着回廊上形单影只的陈萍萍。
消瘦、疏离、淡漠
说实话,他第一眼看过去有些像个文人,范闲很难想象他是鉴査院的头目,司理理口中的“暗夜之王”。
“你就是范闲。”
陈萍萍开口很是熟稔,似乎已经认识了范闲很多年,他的语气格外亲切和蔼,就像是家里的长辈,和影子的冷漠对比鲜明。
范闲自然是知道他今天来不止是因为雍容,只是心里难免比较了起来。
范闲走到陈萍萍面前,偶尔有人路过这里,只是远远地向陈萍萍行礼,并不上前,格外恭敬。
“陪我走走吧。”
范闲自觉地绕到陈萍萍身后,双手扶着轮椅的把手,推着他在回廊中漫步。
范闲肯定地开口“王启年是你派来的。”
陈萍萍向后斜瞟了一眼,问道“如何判断出来的”
“追回司理理的时候,除了王启年,没人知道我会去哪里,就连雍容也不知道。”
陈萍萍轻轻地笑了,笑声之中像是对他的褒奖。
“那里就是她的值房,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当初第一次来鉴查院的时候看过了。”范闲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她墙上挂着飒沓淋漓四个字,是你写的,对吗”
陈萍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很含蓄,却又带着几分像是欣慰与骄傲的情绪“她一直以来都很好。”
陈雍容提起陈萍萍的时候总有那么几分紧张与犹豫,对于陈萍萍似乎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她要是知道陈萍萍对她如此夸奖,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她在鉴查院待了十一年,这十一年,没有一天曾经懈怠,六处的氛围一向静寂,她也不怎么会表达。她吃了很多苦,想必也没有和你说过。”
“是。”范闲想到她不知所措的表情就有些心疼。
“她虽是女子,根骨极佳,自小学习,十余年成了庆国九品高手,名扬天下,只是也为此要牺牲她自己的人生。”
范闲忍不住道“这不公平凭什么让雍容牺牲自己就因为男女之别”
“庆国习武风气强盛,习武的大多是男子,若是九品高手是个女子,说出去难免为人所笑,北齐朝政有太后垂帘听政,如今在北方屹立不倒,我国不一样轻视吗庆国决不允许我国出现这样的事情。”陈萍萍似乎猜测到范闲接下来会说什么,接着说道“若非皇室贵族,何来特权”
强权之下,何来公道陈雍容在这京都之中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范闲没有说话,他心里依旧有着对偌大京都的不屑,不过这并不会碍到别人的事,所以无人在意。
陈萍萍笑而不语,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