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腰,惊霜划过,麻绳一斩而断。
“节哀。你还有亲眷在吗”
“有、有的。”小七抹了一把眼泪,“在扈郡,我、我不识路”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自己也知道这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顺手救她一命已经很好,剩下的路要怎么走,却是不能指望的。
却听身前男人淡淡地说“那就快些起来。我途经扈郡,倒是可以送你一程。”
说罢,又提起那柄匕首,转身向下一扇门走去。
“该死,怎么惹上的这么个煞神”
院里活着看到符骞的除了小七,还有藏在窗框后的另一双眼睛。赵四儿只瞟了一眼那个浑身煞气的男人,就回过身不敢再盯着,唯恐那人察觉有人偷看,直接过来取了他小命。
他可是听说过,那些功夫好的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被什么人盯着都是能感觉到的。
“这可怎么好”赵四儿住的屋挺偏,故而这时还没轮到。旁边同寝的汉子呼噜打得震天响,震得在屋里打转的他愈发烦躁。
对了这煞神来时,不是说还骑了匹马,带了个女人
不如趁着这人杀得起兴,自己去偷了马就走。就算半途被发现,两条腿追四条腿,自己怎么也能走脱
说走就走,他轻手轻脚地开了窗,借着呼噜声掩护翻了出去。住进怀恩寺的肉猪从来都是一个院子,他熟门熟路转过去,果然见不远处檐下,一匹大马精精神神地栓在那儿
大喜之余,他也忘了先看看周围,几步上前就去解马缰。马儿甩着尾巴,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跟着他转。
“乖马儿,一会儿可要好好载我”赵四儿看马儿配合,心下安定不少。他一边解绳子,一边喃喃着。
正全神贯注,忽然听一人喝道“干什么”
赵四儿一悚,手上没注意用力拽了一下辔头,扯得马儿不适地咴咴嘶鸣。
前面的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一个身量中等的女人攥着把刀,正把刀锋指向他。
一瞬间的慌乱之后,涌上来的是难以抑制的喜意。把这个女人一起带走,不管是卖去人牙子处还是留着自己吃,比独个儿逃出去可要好太多了
连微握着刀,尽管心里发虚,依然做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这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是没了马,谁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听口风,符骞和他那帮属下的筹谋可容不下这样的耽搁。
好在这人看着像是仓皇逃出来的,衣衫凌乱,更是手无寸铁,她尚有周旋的余地。
“若不想死,就把你手里的马缰放下,赶快滚”一扬下颌,同时压低眉峰,做出标准的威胁姿态。
可赵四儿虽然胆小怕事,毕竟是跟着匪众杀过人吃过肉的。
手上没沾过血的雏儿少的那一股杀气,在他看来就像污泥里的一团白,明显得很。
时间紧急,换做平时他少不得调笑两句,这会儿却是怪笑一声,合身扑了上来。
生在太平,手中干净的人,往往会下意识回避对其他人造成致命伤害,但这一点在近距离搏杀中实在是很要命。
连微刀锋本来正对着他的心脏,看到这架势,不由得往旁边退了半步,刀刃只在这人胁下擦出一道血口,赵四儿却是趁机抢到了她身边。
“我夫君就在前院,不怕他回来杀了你吗”连微挥着手中短刀,试图逼开距离。
装得还有模有样的。
赵四儿眯眼笑了一声,不仅不退,还又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