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易容也在这个范畴内吗”
“啊,这个不是。”通过铜镜的映照,连微发现青年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这是后来被迫学的。”
他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你侧过来一点唉,眼睛都红了,我有这么凶”
青年耷了眉眼,“以前村子里的小姑娘们明明都很”
他突然闭了嘴。
但是连微已经抓住了重点“难不成”
“你这妆化得,真是白瞎了你的底子。”姜遇顾左右而言他,“男不男女不女,亏得那几个二流子眼神不好,换个眼尖的,早就”
“所以你是因为被小姑娘缠得不耐烦,才学易容的吗”接触了这么些时间,连微也摸出了这人的脾性,已经不怎么怵他了,当下不肯放过这个话头。
青年住嘴,面无表情地盯她,连微便也毫不含糊地盯回去。
“好吧好吧”最后还是姜遇败下阵来,“是这样没错,我原本只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平日见着力所能及的就搭把手,结果”
他抹了把脸“结果不知怎么的,有那么几个小丫头就非我不嫁了。”
“噗嗤。”
这家伙虽说有些跳脱,但脸长得是真挺好。俊秀修长,一身蓬勃生气。
“你算了。”姜遇有点怨念地看她一眼,“能笑一笑也好。总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们请的媒人,踏破了师父的门槛。”
“是真的踏破了。”他强调,“师父院前那破木头门槛儿原就烂了个七七八八,有一家的媒婆又十分富态,一绊之下”
他一脸的不忍卒视“那天我回来,师父就揪着我好一顿揍,完了扔给我半打书和一句话。”
“给我好好看”白胡子老头的胡须一颤一颤,“下次再擅自惹回来这么多尾巴,来一个算十棍”
老头年纪虽大,但棍法没有半点退步,抽人可疼。姜遇缩在房间里苦读半载,再出门时
因为下手太狠,给自己化了好一副尊容,被小姑娘当登徒子了。
“好了好了,都是些旧事。”姜遇说话间已给连微画完了。连微凑到镜前,发现果然与自己随意涂抹的全然不同,镜中照出的依然是美人,却不再是令人见之忘俗的原貌,而被刻意淡化成了普通的清秀之姿。
“走吧。”
长兴街是肃州城最中心的一条街,长兴街上的店铺也是城中最兴旺最有人气的店铺。
天色已暗,摊贩们还未收摊,还在向过往人群吆喝着。来往行人虽未见得多么富贵,却也穿着体面,面色轻松,不像是在那间酒馆里见着的快要被生活压垮的样子。
姜遇顺手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连微一串,自己拿着一串也吃了起来“你要知道什么,不该去那种暗巷,那边安置的都是些人犯的家属,又或者是那些走投无路求着府衙帮扶的,能立起来吗,已经是大人多下了工夫了。”
连微不太信“那可是澄园外。”
“谁知道符大人是怎么想的呢”姜遇一摊手,“据说那片地方本来就这样,是符大人他非得把园子建在那儿,现下已算是好了不少了我也刚来这边不久,这种陈年旧事,我可不清楚。”
“说起来”他忽然若有所思道,“这街头的长兴茶楼主人似乎是大人的仰慕者,据闻楼里常有人说他的故事,不如就去听听看好了。”
长兴茶楼以街名为名,也很不负这名头。三层小楼檐角都挂着灯笼,十分醒目,在街中就能远远地辨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