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安儒所部军队,此时正集中于东安城南,进行日常的攻城。他们也不强求登上城墙,只用人数逼迫守军不住投下滚木沸油,以此消耗从不曾被人逼到城下的东安城内所备不多的资源。
像衡安儒这般孤军直入的作战,东安守将也不是不想联系其他城池来个前后夹击,奈何吴胤已将岭东道境内大部分兵力都带去了泉平关,此时各城不过是留下了堪堪够用的守军,若要出城为援,说不定一着不慎,反而要被拿下城池。
看着仓库中飞快见底的守城物资,和城墙下仿佛源源不绝的敌军,东安守将简直要愁白了头。
“再过两日两日物资便要耗尽了”他站在城头,眉头皱得死紧。
现在不过是仗了城墙的便宜,除却被冷箭所伤的寥寥几人,守军并未有多少损伤,士气也还可支撑,看着仿佛尚有均势。
待守城物资耗尽,兵士不得不在城墙上与敌军展开白刃战时,伤亡便会急速增长,几倍的兵力差距,会让他们根本无法强守城墙。
“求援信不是已经发出去了吗主公何时班师”
旁边的副将指挥着民夫又运上去一批滚木,闻言道“今早收到急信,说是已调遣军队疾行赶回,不日便到啊,那边”
他忽然探手出去,指向远处山丘。
山丘与底下平原的交界处,一片扬尘蓦地升起。
“是援军吗”
两人都紧紧盯住那一隅,唯恐错漏了一点细节。带起扬尘的那支人马从山丘上席卷而下,如一柄利刃,直直撞入队形相对分散的衡安儒后军,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纵使人数不多,一时竟然冲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豁口,引发一小阵骚动。
守将已眼尖地看到了那支人马簇拥的大旗,不由惊喜道“是主公的大军”
副将也是激动不已“是否传令开了城门出兵,趁着衡贼不备,与主公前后夹击”
“自然不,等等”守将正要下令,忽然一顿,“主公的后军呢”
先锋军虽勇,毕竟人数有限,又是疲兵。第一阵冲锋借了一股锐气和地形坡度,但势头一过,衡安儒后军未如预计中溃散,他们反倒陷入了重重包围。
三千人的阵型在城头看去不过一个小点,比这些人马更醒目的是他们撕开的那条口子。在守将的注视下,就见敌军在骚动之后很快镇静下来,有条不紊地开始围拢包抄,而口子眼见着渐渐合拢,却始终没有后续的大军跟上,扩大这微弱的优势。
“难道说并无后军”守将大骇。
又看了几息,始终不见后军踪影。守将焦躁地在城头来回踱步。
这若是一支普通的先锋军,就这样被歼灭固然可惜,却不会令他这样犹豫。但谁也不知道主公是否就在其中,若是,那是拼着东安不要,也得去救的。
眼见这犹豫的几息间,那支人马又被蚕食了不少,守将心一横,下令道“调一千重骑,五百轻骑,由王恒亲率,自西城门绕出前去支援”
一千重骑听着不多,但重骑对步兵本就是压倒性的优势,只要不过于深入,足以在大军侧翼来去自如。再加五百轻骑策应,即便主公当真身陷阵中,救他一个也是绰绰有余了。
吴胤此时正被贴身亲卫带着,在身侧为数不多余力尚存的骑兵掩护下左冲右突。
车早已弃了,入阵之后八驾的大车寸步难行,若不想被困死原地,只有弃车换马。但即使是被甲的良马,一通折腾下也显出疲态。
“突围突围”
吴胤吼道,他纵然被护得严实,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污,显得他面目愈发狰狞“衡贼后军为何不溃”
后军多松散,指挥的主将帅旗更是遥遥在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