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骞一身黑袍, 正好融进此刻尚嫌昏暗的天光中。
姜遇已放飞了他的小鸟, 鸟儿飞成雪白的一个小团子在前面带路,两人紧随其后。好在两人的轻功都练得不错, 一路飞檐走壁,没落下分毫。
正到将军府外墙,忽然西方天际一个光点直冲而上, 在青色的空中炸开一朵烟花。
“是他们要动作了”姜遇警惕抬头, 却没看到后续其他反应。
符骞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不要分神。子清会注意那边的动向,我们现在要速战速决。”
姜遇点头。
两人翻过院墙。在城中这种街巷交错的环境,用轻功远比骑马来得快速, 他们打算一路奔过去。却在转过院墙一角时, 猝不及防被一柄朴刀迎面斩来。
姜遇反应很快地用袖中匕首一挡, 然后跳到一旁。符骞已抽出了腰间配刀, 往前一步摆出进攻的架势
“阁下何人。”
使朴刀的黑衣人没有答话。他看见符骞并无遮掩的脸,眼神一闪,抬手便打了个唿哨。
哨声未落, 四处阴暗的树后、墙角、乃至隔壁墙内, 黑衣人纷纷跃出,丝毫没有停顿, 一齐攻向已在包围圈内的符骞。
都尉下令潜入府中杀死征西将军, 那么不管他们见到时征西将军是不是如传闻中一般伤重欲死,最终带回去的结果都得是征西将军已经毙命。
符骞往后一摆手,示意姜遇先退开些。姜遇不精于武艺, 且他们从未配合过,面对围攻反而会因为彼此束手束脚。
然后,他长刀一扬,便与当先冲来的几名黑衣人的刀锋撞到了一处。
黑衣人胜在人多,配合也娴熟。但符骞一柄长刀一力破十会在包围圈中不仅不落下风,还成功重伤数人。
但包围一有空缺便被后来者补上,这些人仿佛悍不畏死,一心只想要符骞性命。
打了一会儿,符骞觉出不对来。他荡开一圈空隙,冷声道“飞虎卫”
这打法进退有度,配合得当,不像是私家训出来的死士,倒更像军队里操练出的精兵。
其中一人戴着黑色面罩,闷声道“拿命来便是”
符骞却是不肯再打了。飞虎卫中精兵来要他的性命,无非是得到寇平授意。解决寇平即可,不必在此拖延,枉费兵士性命,也浪费营救时间。
他提一口气,手中长刀原先只是势大力沉地挨个击破刀阵的弱点,现在骤然加快速度,却还是一样裹挟着常人难以匹敌的巨力,几下击落黑衣人手中兵器。
趁着这个空档,符骞一跃而起。一旁的姜遇早已在屋檐上等着,见他上来,随即放飞指尖鸟儿。二人循着那一团白点,一路踩着檐角树梢,飞快远去,没入昏蒙蒙一片天光之中。
而就在他们去的方向不远处,寇平命人收起台下放过烟花后的残渣,自己略整衣袍,迈步踏上几日间飞速搭起的高台。
因为天色还不算全亮,高台周围插满了火把。火光与天光交错,照映在台下诸多大清早就赶来这里的百姓身上。
肃州城中谣言传播多日,百姓们无从得知真相,多有惶恐不安的人。平日还压抑着,此时有人出头举办这样一个集会,顿时积压的惶惑都喷发出来。
百姓们趁着这难得汇集的时候交头接耳。
“我听闻将军是死在身边亲近人的手下呢”
“别胡说,我大舅的姑奶奶的二孙子在将军府做活,他说将军还活得好好的,不过是受了伤需要静养罢了。”
“出来说句话碍着静养么依我看,那都是上头使人瞒着,这肃州城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