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了韦大雄单方面说辞的误导, 以为韦氏是冲破樊笼自由恋爱,没想到,其中其实也有父母之命。
这更像韦氏的性情, 且也是合理的, 以韦家境况, 连豪门的边都摸不着,未必一开始就存了那么大的妄想去攀高枝,林宝儿身世畸零, 但他知感恩, 又大方,没成丁已经能去赚到钱财,有一分往韦家填一分,多少人家养亲儿子养不到这么孝顺, 韦家父母在当时生出招赘之念, 希望眼下帮衬自家,将来帮衬懒惰不成器的韦大雄,实是人之常情。
只是林宝儿无论如何经济适用,当萧侯爷出现时, 他就太孱弱了, 因此韦家父母放弃他毫不犹豫,连韦氏说出失贞也不能阻止,最终,酿出了这起人伦上的悲剧。
许融边思考, 边捡出中间的疑问又问了几句,得知韦氏在被卖进侯府以后,不久查出身孕,韦母大喜过望,前来探望,韦氏在这时才告诉了她真相,韦母惊恐又悔之晚矣,没能耐在侯府里对韦氏下手,只能配合着韦氏将这身孕牢牢地栽到萧侯爷身上去。
要成功,生产那一关绕不过去。
妇人怀胎都是十个月,韦氏不能怀出十二个月去。
她必须“早产”。
要找到这个时机不难,因为那时候萧侯爷已经与阮姨娘瓜葛上,萧夫人满腔暴烈之气,够不到被护在府外的阮姨娘,就全出到了韦氏身上,三天两头地,要训她罚她。
韦氏一概忍耐下来,直到将临产时,又被萧夫人罚跪,她动了胎气,就势“早产”。
萧侯爷当时闻讯赶回来,却不是看望命悬一线的韦氏,而是以此为筹码去和萧夫人谈判,要让阮姨娘进门。
夫妻俩吵了个翻天覆地,竟没人去管被抬回去挣扎在产床上的韦氏,韦母出钱收买的稳婆派上了用场,不算精巧的设计,因赶上了“天时地利”,成了。
此后韦氏缩头做人,凭被如何亏待欺压,她一声不吭,一混混过了二十年,直到如今,方被韦大雄报复揭破。
“大雄那时不知道这件事。”韦氏咬唇低声道,“他嘴不严实,娘一直将他瞒着,我生下二郎以后,娘越想越害怕,还搬走了,所以如果我知道娘后来告诉了他,我不会叫二郎那么打发了他。”
许融点头。韦母害怕是当然的,初夜不过一晚,蒙混过去就完事,生下了非侯府血脉的孩子,却是一辈子的心病了,孩子越长越大,随时可能不知在哪个节点上露馅,韦家因此吓到连攀上的富贵也不敢要了,将韦氏和萧信丢在侯府里跑路。
“老太太应当是临终前告诉了他罢。”许融想了想,道,“不然,他不会至今才找来。”
韦大雄那性子和韦母不同,他要赌不要命的,早知有这个把柄,绝不会在乡下受穷,早就来敲诈韦氏了。
韦氏微微点头,她一贯温柔的目中也闪过郁怒“娘只怕是担心她去后,大雄胡闹活不下去。”
于是把女儿的秘事作为最后一重保险留给了韦大雄,却不想想,此事一旦暴露,韦氏和萧信又要如何活得下去。
这种父母,难怪以韦氏的性情都对他们没什么感念之心了。
她们在这里说,萧信坐在一旁,一直默然,他垂着眼睛,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整件事论起来,他是最无辜最不知情的受害者,但上上一辈和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最终却都汇集到了他身上,令他毫无选择也毫无准备地被扯离了人生轨道,不知将要脱缰到什么方向去。
许融觉得他还要几天时间缓和一下,也不去引他说话,只和韦氏继续说起来,韦氏把往事交待得差不多了,露出了感激与羞愧之色“二奶奶,都是我做出来的糊涂事,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