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兄”他试探地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夜了,阿兄仿佛见了鬼一般地从梁侯寝居跑出来之后, 就一直这样心事重重,神魂不附。
无边无际的恐慌击中了喜, 他无法想像阿兄昨夜遭遇了什么,前途未知的将来更加令他心慌意乱、惊恐无措“阿兄”他大喊“你说句话啊”
自小与阿兄一块长大, 哪怕一路崎岖他都不曾担心过,只要跟着阿兄,有他安排一切, 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是从蔡侯奢第一次透露出要把阿兄送人开始,喜就发现哪里不一样了,这种发现令他悄悄开始担心自己与阿兄的未来, 他是不是长大了
被这一声惊慌的呼唤惊回神,宁纾的目光在喜一团孩子气的脸上略略转了一下,声音尽量放平和“喜,待会去市坊,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粮。等三个月后全抛了,买丝。”
喜轻舒一口气,接着惊喜“阿兄,咱们这是要行商吗只是如今春耕刚开始,粮食可不便宜,不过就算畈丝,晋国的丝行销天下,与其在宁都买,不如去晋国”
宁纾摇摇头“要打仗了,半个月之内,粮价必涨”
喜大吃一惊“打、打仗谁和谁”作为亡国之人,喜真是被打仗吓怕了。
“和晋国。”不过三个字,宁纾却感到自己喉头发涩,好似说了很多很多话后的疲乏。
昨夜被梁樾的杀意一吓,她忽地记起,她与太子哥哥逃往晋国的一幕幕可怕的景象,那个时候,与晋成表哥的婚约是她和太子哥哥复国的唯一希望。
而她与晋成表哥迟迟未能成亲的原因是父王从头至尾,都不曾对这桩婚事认真过,彼时允婚不过是一言既出,或者说是为了要迷惑晋国,因为父王的野心,根本就不是吞并梁、蔡这等周边小国能够满足的,父王这些年往天子处供奉了诸多丝物,又在宁国以穿丝为贵,使得晋国废了大量农田改种桑木,反倒从宁国进口粮食越来越多。今年发生了一件大事,会令父王提前收网,全国禁晋丝、禁对外出售粮食。
晋宁梁国大战自此开启,互为敌国,她和晋成表哥婚事无限搁置,母后也因为晋国公主的身份与父王决裂,太子哥哥也开始了他此生的灰暗。
如今这一切尚未发生,关键人物梁樾还未动手
“阿兄要去办一件很危险的事。你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要记住阿兄的话,先买粮食再买丝。”
喜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再次被提起,慌慌乱乱仿若被洪水冲走,全然无助,他抓住阿兄“我们不是一起行商吗阿兄不要扔下我我跟你一起去,什么危险我都不怕”说到最后,全然是哭腔了。
喜这个半大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任宁纾怎么哄都没用,她只得亲自带着他去市坊买丝,这才使他笑逐颜开“阿兄,我们从未分开过,你知道我很听话的。”
宁纾当然知道喜极为听庆的话,这具身体的残存记忆都有,庆为了上位,委身蔡国权贵时,不过几岁大的喜听话地站在权贵院落,一夜不曾离开、不曾阖眼地,等他的阿兄出来。
暗暗叹了口气,宁纾按照自己旧日的记忆,带着喜走进个地形复杂的坊市,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换了粮食,她吩咐喜看着伙计抬搬粮食,以仿偷奸耍滑。
“掌柜的方才算的似乎不太对,我去找他。你看好这些别少了”说着宁纾转身钻进坊市。
喜想追上阿兄,可是这粮食他点点头,可是随着阿兄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