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的爹、顾剑舟赶紧正襟危坐由着丫头洗脚,并沉着脸,嘱咐丫头,“笨手笨脚的,你能不能轻点儿”
顾铮脸一下就垮了、沉了,气得几乎要怄死。“父亲你是苗苗的姥爷,你怎么能这么教你外女儿呢”她抱起苗苗往里屋去,然后出来,压低声音道“我们大人之间是大人之间的矛盾,干嘛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就有了仇恨之心她才三岁三岁呐你这么教,不怕影响她以后吗就算她小小地,恨上了她爹,又有什么好处”
顾剑舟冷笑道“你爹我说得有错那周牧禹臭小子、小杂种,不是只白眼狼是什么哼我还没教我孙女骂他,是黑了心肝的臭王八苗苗有这样的爹,早让她认清楚有什么不好你怎么难道说,你现在还为这小杂碎抱不平”
起来,甚至将脚下的一铜盆水踢翻,背着手气呼呼进了里屋。
丫鬟萱草被溅湿了一身水,可怜兮兮,“小姐,老爷子火气好大啊太难伺候”
顾铮额头两边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已,香草把她搀扶在椅上,顾铮歪七八斜躺坐着,半死不活地地良久才怨一句“我爹这样又算什么那周牧禹就算有一千万个不是,可有必要这样教孩子骂她爹的吗多大仇再说了,当初也怪我自己作死,死缠烂打的,人家不喜欢自己,是我活该,是我热脸往冷屁股凑”
顾铮说着说着,仰头看天花板。表情复杂地,回忆一点点儿如潮水浪花蓄满了眼睛。
她和那晋王周牧禹、自有一段提及就很伤痛复杂的过往。
那时,周牧禹还不是晋王,不是皇帝的儿子,是江南一镇子上名声不好、谁都瞧不起的驮着板车卖米糕、四十岁妇人周氏的儿子。
周牧禹的母亲周氏把他生下来,基本算是未婚生子,她是被家族赶了出来、差点没拿去泡猪笼的不受妇道女人。
整个镇子,谁都瞧不起他们母子,就跟如今顾铮的爹一样,到了现在,都还一口一个的“野种”的叫。
那时,顾铮十七岁,第一次和他相遇邂逅,就被眼前的男子给心折打动了。
穷而不卑,贫而无诌。
清高出尘,一脸的傲气与倔强。
他在一家书院读书。关于认识种种的经过,总之说来三天都道不完的。顾铮对他一见钟情,为了追求他,看见他,她二十八般武艺耍尽。女扮男装,去书院做他的同窗;偷偷给他洗衣服,补袜子,缝腰带;还有事没事,跑到他们家的米糕铺子去帮他老娘做点心、卖点心
是的,如今顾铮家族落魄,能在京里立足以卖糕点为业,何尝不是从那时学来的手艺
她们家算是江南的首富,没有经历几年前战乱时,她们家可以算是金山银山,光是钱庄、商铺在江南就多达一百多家
说起来,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滴滴小姐,为了周牧禹低三下四,做尽连她不敢相信的事
总之,那个时候的顾铮和周牧禹,一个就像天上的呆雁,一个是地上的笨狗。
一个追,一个飞,顾铮永远也赶不到周牧禹那只呆雁飞的速度
无论做尽了什么,如何思慕追求讨好,为了他能上天入地
然而,周牧禹眼里没有她。
一点也没有。
顾家的老爷子顾剑舟自打女儿出世后,没有娘亲,就一直对女儿宝贝得跟什么,要星星不给月亮,总之是,她就是想要吃那天鹅肉,顾老爷子都会想法子给打下来顾剑舟嫌弃那周牧禹家里穷、出生不好,自然是万分瞧不上的,奈何,女儿喜欢女儿喜欢顾老爷子眼皮猛地一睁,他在江南地位显赫,黑白两道通吃,那周牧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