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方微微顿足,回首,在她脸盘旋须臾,眼眸流淌着一抹复杂,一勾唇,也不知在想什么,终折身上了那顶小轿。
侍从伸出一双手恭敬的卷下轿帘子,帘子随风掀起一角,男人俊面在顾铮的视线若隐若现,最后,终于彻底所隔,再看不见那张脸。
轿子就这样走了
伙计们这才笑嘻嘻起身。
堂堂晋王屈尊亲临这糕点店,他们这些伙计都脸上荣光,甚至常常地,逢客人就说
“别看我们这家的店小,可有位王爷每日里准时准卯、还亲自来光顾呢”
有如此活招牌镇定,想想这店铺就算生意不好,可能坏到哪儿去
当然,只稍微打探懂内幕的才知,原来这位王爷,是这家店铺女老板的“前夫”。
从开始受宠若惊,到每日里风雨无阻来报到买糕点,伙计们想是再高贵的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觉得稀奇难见了。他们像是渐渐适应了这新奇场面和古怪现象。继续,又开始上工揉面团了。顾铮也回到柜台拿着小本子继续盘账。
盘着盘着,只一个叫小七的八卦青年,因早已打探出了他两人关系、凑过她对来笑“这位仪表堂堂的俊王爷,无论是刮风下雨、每日就跟打卯似的来咱们这儿,他说是喜欢咱们这儿才刚出笼的糕点味道,呵,话是这么说,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跟你复婚”
顾铮头也不抬。“你倒还真会脑补还不快干活去这话本子上破镜重圆的故事你看多了入了迷了怎么,你觉得跟着我,一人得道,鸡犬就可以升天”
她把算盘珠子懒洋洋一拨,淡得不能再淡的口吻道“他是什么我又是什么以前,他不是王爷的时候尚且看我如泥猪癞狗,现在,我一市井粗妇,就想和我复婚,你以为这天下间男人脑子都是水灌的”
“”
“告诉你,还是踏踏实实做人,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人家每日里来买咱们铺糕点,不过是为了某种情怀是了,你懂情怀是什么东西瞧我,居然给一个小子说一通”
小七讪讪地咧嘴,情怀他是不懂,可他就是觉得,这位王爷和这女人肯定会有后续的故事发生,他们之间没那么简单。
顾铮叹了口气这小七,多半是话本子真看多了,想飞黄腾达也想疯了。
这几天下雨的缘故,铺里的生意比往常要冷清了些些,今天也不算太忙。顾铮捶着腰,到了夜里,和伙计们收拾铺子,再洒扫干净,打理好一切,准备好第二天要做糕饼的食材,总算关门上锁,回到距离铺子不远的家中小四合院。
四合院白砖黑瓦,顾铮花了五十两银子一年租这里,空气静悄悄,都是老槐树浮荡的味道。
边整衣拂袖边进屋,灯下,她女儿苗苗正口齿不清地念什么。“白眼狼,戴草帽,你就是皇帝的儿子,也变不了人”
苗苗三岁了,一张肉乎乎包子般小脸水晶样粉嫩,她穿着大红色夹袄,雪白兔毛边滚领越发在灯下衬得如珠似玉。她长得太像她父亲周牧禹了她在这屋子灯下念着,她姥爷、也就是顾铮的爹爹在不远由个丫鬟捏脚洗足。
刚开始,顾铮正得意,苗苗尽管才三岁,可是这女娃儿脑筋好使,记忆好,就跟她爹周牧禹、就是今儿到她铺子买糕点的那晋王爷一样,天生过目不忘的好本事,现在都能背论语了。
可是,然而,顾铮觉得不对,“白眼狼,戴草帽”
她赶紧上前抱起女儿,捏捏小脸颊。“苗苗,什么白眼狼戴草帽你这念得什么跟什么呀”
苗苗道,“诺,是姥爷教我念的,姥爷说,白眼狼,戴草帽我爹爹就是那只白眼狼”
朝姥爷顾剑舟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