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被累死。
他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还不被累死呢。
顷刻间不仅全身上下的血液在往上涌,长久积压在心头的委屈也骤然间跟着涌了上来,眼眶不争气地就开始红了起来。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是会说话一样, 笑起来的时候, 能点亮整个世界, 现在他眼眶红红的,漆黑的眼珠里沁满了悲伤, 如世界崩塌般看着叫人绝望。
周渡是盯着沈溪在说话的, 这会一眼就看见他眼中要落不落隐忍着的泪,心尖蓦然一揪,如针扎般泛着细密的疼痛。
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就像被人掐住脖颈一样,喘不上呼吸一样难受。
他忽然意识到,他刚才说的话, 对于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是过分了。
“我”
周渡张张唇, 想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唇边又悠然止住, 无声地滚了滚喉咙, 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他该去解释什么呢。
他的目的原本就是想要沈溪厌恶他, 远离他,不要靠近他。
现在目的达到了, 他应该感到高兴和解脱才对, 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沈溪就这样红着眼眶一眨不错地望着周渡, 任由水气弥漫整个眼珠, 固执地不肯挪移开目光。
他就是想看看他这样能不能撬开周渡的嘴, 他不相信周渡是一个铁石心肠冷漠无情的人,他虽然说话伤人,但那些行动都是实实在在地在他对好,如果他真的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根本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这些他心里都清楚。
他所求的也不多 ,一句安慰的话,或是一句不那么伤人的话就够了。
周渡眼睁睁地看着沈溪眼中聚集起的水气越来越多,最后凝固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眶里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滚烫地砸进他心里,疼得他整个心都在翻涌,每跳跃一下都像是刀尖在剐他的心窝子。
周渡深吸了一口气,让心口的刀子彻底地贯穿了他,既然都是要痛的,何不如来得痛快些,痛久了,麻木了,就感觉不到了。
他直视着在他面前哭得双眼通红的沈溪,眼底不带波澜,声音没有情绪地道“好端端地哭什么,哭得好丑。”
“周渡”沈溪被气得眼泪都忘记掉了,他以为他都这样了,周渡就算是不安慰他,好歹也会闭上嘴吧,结果是他错了,眼泪不仅没让周渡闭上嘴巴,反而还让他又给自己补了一刀。
沈溪抬手用衣袖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珠,一时间不知该气周渡嘴损还不解风情,还是该气自己愚蠢,竟妄想用眼泪去软化刀子。
周渡被沈溪一吼,稍稍挑眉问道“怎么”
沈溪擦干眼泪,眼前渐渐从朦胧变得清晰起来,他看清周渡的面容,没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心疼或者是怜惜,就像他刚才哭了,也仅仅是哭了,就跟一个陌生人哭了一样,没什么区别,心里突然憋得难受,第一次朝周渡说了句狠话“你没有心。”
说完,他不再控制自己,从周渡面前跑离开去。
他没有看到,在他走后,周渡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如雪崩般裂开,露出一道难过的神色,自我肯定地点点头“是,我没有心。”
就同那个女人说的一样你的心在你出生的时候就被我给染污了,你现在想洗白也不可能了,因为你的身体流着跟我一样肮脏的血液,就算你不去做那些事,这些血液也会侵染你身上的每个部位,无时无刻地污染着你,直到某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