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裹起院中的落叶,周渡抬手轻轻接住一片,慢慢合拢五指将这片枯黄的树叶在掌心用力地碾碎,再摊开手掌,任由风把树叶的残渣吹走。
在这个世界待时间长了,他都快忘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像他这样的人就该待在淤泥里永远不要爬出来,免得玷污了别人。
沈溪跑回厨房,打了水,准备洗去脸上的狼狈,突然又想到周渡的话,他伸着脖子往水缸里看了眼,透过水的倒影他看清水中的自己,眼睛是眼睛,鼻子是自己鼻子,忍不住嘟囔道“哪里丑了”
洗过脸后,沈溪情绪慢慢缓下来。
周渡嘴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把的话当耳旁风就好,跟他计较个什么劲。
稳定下心绪的沈溪决定不再去想气人的周渡,转而又出了厨房,去院子里把他磨好的面粉给搬进厨房,挽起袖子,取面粉,开始和面做喜饼。
他来孟府是来做喜宴的,其他一律不想。
安心做喜饼的沈溪,一低头就做到了午时。
在前院打扫的厨娘都回来做午饭了,他才想起来该给周渡做午饭了。
把做好的喜饼装好盘,差人给那位孟公子送过去。手在围裙擦拭干净,又取菜准备做饭,眼角正好瞥见他今早特意给周渡留出来连碰都没被人碰过的早饭,忽然想起周渡说他今天没胃口,不想吃的话来。
取菜的动作一顿,闷声闷气道“不想吃正好,我还不想做了。”
沈溪果然不再做饭,转身去看孟府的厨娘做饭。
看了两眼后,他又忍不出抽了抽眼角 ,这个厨娘应当是孟府随便请的吧,做菜毫无章法。
青菜在水里过过水,也不管菜叶上有没有虫眼,直接撒进还没烧熟的油锅中翻炒,因着菜叶和菜根没分开的缘故,炒出来的菜受热不均,有些都快糊了有些才熟,等到它们全熟后,倒也不是不能吃,就是那滋味可以想象。
而且沈溪没见她放任何调料,只是在起锅时撒了些盐作味即可。
看她炒菜,沈溪不禁想到周渡。
周渡那张嘴除了说话伤人外,吃饭也是有够挑剔的,火候没到位他都不怎么想吃,别说是如此糊弄做出来的饭食,他连碰都不会碰,更别说吃了。
沈溪想到此,身体不由自主地又要去做饭。
等清醒过来自己再切菜时,沈溪气得连菜刀都扔了。
他才不给周渡做饭,让他吃难吃的菜糊糊去吧。
沈溪用自己做的喜饼跟厨娘换了两盘菜,摆上饭桌,暗戳戳地想,只要周渡吃一口这样难吃的菜,他就计较他今天嘴硬把他气哭的事了。
到了饭点,周渡带着豆包踏进厨房,眼睛在厨房里扫了一圈,便看见厨房的一角摆着 一张小饭桌,桌上放着两盘看不出什么菜色的菜,沈溪坐在饭桌的一角,见他进来,抬眼看了他一眼,就把头颅低了下去,显然还在生他的气。
周渡迈步走过去,慢悠悠地坐下,看着桌上炒糊了的两盘菜,眉心微微一蹙,什么也没说地端起饭碗就要吃饭。
只不过他握着筷子的手,看着桌上被炒得连是什么菜都看不出来的菜,不知该如何下筷。
许是吃沈溪做的饭久了,桌上的两盘菜周渡一看就知不是他做的,沈溪的厨艺就算再烂,也会把菜炒得色香味俱全,而这两盘菜色香味三个不占一样,比沈溪随手做的还糊弄人。
周渡瞥了眼自他进厨房后,就没正眼瞧过他的沈溪,心知他今日恐怕彻底伤了这小孩的心,往后再想吃到他做的饭可就难了,心里不免泛起一股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