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庄隶属于这边公社的第一大队, 但是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被山路和大队其他地方完整地切割了开来, 所以本地人还是习惯称为黑牛庄, 外面的人也大多这么叫。
两位妯娌带着程冬至到了庄上的知青点里, 没问几句就弄清楚了,阿则果然在这里。不过他现在不在知青点, 据说去了河边打水,大概晚些回来。
一个比较大胆的知青笑嘻嘻地对程冬至道“我一看你这样儿,就知道你是他姐姐弟俩长得真像,和一个模子出来似的”
程冬至本来严肃沉重的心情顿时被这个打趣给冲散了,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说瞎话也是没了边儿了,她哪里和阿则长得像了胡说八道她要是能长得有阿则一半漂亮,早就做梦都笑出来了。
虽然还没见着阿则的人, 可程冬至确认他的确在这里, 并且还活得好好儿的后, 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恐惧与担忧总算是慢慢地消散了,心跳与脉搏渐渐恢复了平稳。
太好了, 这孩子还活着。
既没有累死病死,也没有被耗子药毒死,这就足够了。
一个比较年长的女知青给程冬至拿了一个板凳, 叫她坐在门口等,又给她打了一碗还算清澈的水“大老远儿地来,腿都走肿了真难为你。”
程冬至连忙道谢, 并从包里摸出一把糖,笑着说“我弟在信里说你们大家对他都很照顾,这是我特地带来给你们吃的,别嫌弃东西轻,路太远,实在是带不了多的。”
众人信以为真,高呼乌拉,嘻嘻哈哈地把糖给分了。黑牛庄的日子这么苦,这可是顶好顶好的东西
看到这个情景后,程冬至忍不住暗自吐槽阿则这个家伙,果然是走哪儿都不漏真心思如果他真的对这群人敞开心扉啥话都说,他们刚刚也就不可能相信她的这番鬼话了。
夕阳把黑牛庄镀上了一层金光,看着既慈悲又荒凉。
阿则提着沉重的水桶回了知青点,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在看到门口板凳上坐着的人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余晖把程冬至染得像一座雕像,她的脸上也没啥表情,很平静地看着他,这让阿则更加无法确定此刻看到的人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两人都好久没说话,阿则甚至忘记把手中的桶放在地上。知青点的人都大气不敢出,悄悄地看着这姐弟重逢感人的一幕。
程冬至缓缓站了起来,走向阿则。
她伸出手,就在大家以为她要含泪抚摸阿则的脸时,那手忽然狠狠地打在阿则的头上,一下又一下,啪啪儿的
“翅膀硬了哇长能耐了啊有自己主意了不是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当个屁放了是啊还学会撒谎骗人了啊谁教你的”
阿则被这猛烈的巴掌雨打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躲避,差点把手中的桶给摔了,而程冬至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赶上前接着打。大家见情况不对,忙出来劝架。
“好了好了,别打了,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打他也怪没脸的”
“阿则,还不快和你姐赔罪,你姐大老远地来看你,她也是心疼你,急了”
“咱们做知青的,哪个不是家里人念着挂着啊你是男孩子,让你姐打几下出出气,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其实程冬至心里本来就只有担忧和生气的,被大家伙儿这么一劝后,她受氛围影响,一下子完全代入了角色,心里头还涌上了“真姐姐”这一设定的感情,一阵委屈和心酸涌上心头,哇地一声哭起了鼻子。
看的程冬至的眼泪,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