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城昨日告破,没费一兵一卒,北域主归降。
贾棠对他的恳求视若无睹,脚步未有停顿,这些场面见多了,内心难起波澜。
他负手拐了个弯,朝寝殿方向走去,没多久,在一条光线昏暗的过道前停下脚步。
过道尽头,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从幽光中走入,男人身着滚金玄袍,墨冠束发,光影划过他狭长漆黑的眼眸,落在轮廓深邃的五官,一张似曾识的英俊面容了出来。
顾帝,邪帝,修真界千万年唯一的帝王。
贾棠心底叹了。
他不多愁善感之人,但近年见到顾末泽,总忍不住想叹气,后来他想了想,觉得替师父叹的。
做修真界不可一世的帝王,享万人跪伏,睥睨众生,威风极威风了,但贾棠总觉得,这不顾末泽想要的,不师父想看到的。
他虽每日祈祷着师父醒来,又有些怕师父醒来看到这样的顾末泽,心头何感想。
贾棠立在原地,抬手行礼。
他每日来看望师父,此事顾末泽准许的,顾末泽与他擦肩而过,微微顿步,低沉的嗓音响起。
“莫要给师叔看苦瓜脸。”
贾棠边勾起嘴角,边道师父又看不到,若能看到,他不仅要给闻秋时看苦瓜脸,还要看哭哭脸。
“师父,你还要睡多久。”贾棠坐在床边椅子上,浅纱幔掀起一侧,出静静躺在床上的青年,恬静睡颜,呼吸轻浅绵长,宛如熟睡之人,唯一不同的唤不醒。
贾棠在床边的唠唠叨叨,闻秋时完全不知,他意识一直很清醒,只陷入过往的记忆中。
他作为天礼走过十年,此时处于鬼哭崖,初他以为穿书开始的地方。
不受控制地跌入鬼哭崖下后,闻秋时意识变得浑噩,隐约,感觉周围立了不少人,气氛很凝固,宁静中透着沉闷的气息。
寝殿内,灯火灼亮,茶几上紫金小炉里吐着轻烟,一群侍者立在屏风前,低着头,手里端着温度适宜的水。
精美宽大的屏风后,顾末泽握起床上熟睡之人的手,用湿润帕子擦拭着纤长漂亮的手指,他背着光,眼帘低垂,所有情绪被收敛在暗处,人窥不得分毫。
该醒了,师叔。
顾末泽心道。
在擦拭的指尖动了下,顾末泽身形僵住,朝青年脸颊望去,呼吸屏了屏,方将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眨眼变成肉眼可见的紧张。
在他眸光注视下,闻秋时长睫掀了起来,第一时发现他的存在,脸上片刻茫没有,眉眼弯。
“出去。”
屏风后响起低沉嗓音。
众侍者齐齐一愣,床上躺着的谁无人知晓,只对主上而比命还重要的人,再忙亲自照料,夜夜拥着入睡。
眼下不过刚擦拭,怎么突然让他们走了。
疑归疑,所有人毫不犹豫行礼退去,训练有素,没有发出半点音离开寝殿。
大门合上,殿内灯火摇曳了下。
闻秋时眨了眨眼,端详握着他手,面容有些许变的男人“我睡了多久”
顾末泽瞧着眸更深,下颌线条更加凌厉,气质发生些许变,被其一不发凝视时,他竟有种危险来临之感。
闻秋时满心疑,记忆停留在天书被毁,晕倒在地,对于此事,他虽有些恼怒,但不至于真怪罪顾末泽。
“你怎么不说”
身体像许久没动过一样,闻秋时打算坐起身活动,手撑着床,青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