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见竹笑了下,望着烛火沉默半响,抬眸便对上虞时也的眼睛。
这人生了双暧昧的凤眼,认真盯着人瞧时,总会让人生出一种他眼中只你一人的错觉。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许见竹缓缓颔首,“那你说吧。”
虞时也喝了口茶,清了清嗓音,道“其实说来也简单,是虞锦五岁时非缠着我,我便将她带去了军营,一个走神没看好,便让草丛里的毒蛇咬破了皮,那蛇有些罕见,毒性巨大,她一连几日高热不退,好几个郎中瞧过,都说无解,后来有一医术精湛的和尚经由此地,是他解了虞锦的毒。”
彼时虞时也才十岁大,妹妹即将病逝的消息让他成日惶惶,守在虞锦榻前不敢阖眼,生怕睡醒之后人便没了。
许是此事落下的阴影,以至于而后每每瞧见蛇,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便油然而生,挥之不去。
只是碍于面子,此事谁也不知,就连虞锦都不知晓虞时也一个人高马大的七尺男儿竟会怕蛇。
而许见竹,大抵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以来,头一个在他面前,替他将蛇拨走之人。
还是个女人。
说及此,虞时也故作无恙地笑道“不过虞锦脑子不好,到现在都记不得有这么一桩事啧,这么一说,她兴许是被毒蛇咬过,脑子才不好使。”
许见竹“”
分明那般疼爱幼妹,也不知他为何就非要时不时诋毁虞锦两句,这对兄妹可真奇怪。
她道“所以你怕蛇是因阿锦被蛇咬过,险些丧命”
虞时也迅速揭过此事,道“到你了。”
许见竹微顿,慢吞吞地捧着茶盏,窗外微风轻轻,她垂落在腰间的湿发已然半干,随风晃动。
她一边喝茶一边道“年幼时,母亲的病情愈发严重,卧床不起,成日也不与人说话,而父亲忙于公务,很久没来看我们,我便独自去了他的求带本是要请求他去看看母亲,但没想到,他从角门偷偷带回了个女人。”
许见竹停顿了一下,似是在回忆女子的模样,那女子年轻漂亮,说话像没有骨头,哄得她父亲很是开心,只是那些柔情蜜意的话语,听在许见竹耳中,便是污言秽语。
“我从门缝里窥得他二人举止亲密,那时尚不知事,但下意识便藏进了木柜里,柜门一阖上,里头便是昏暗一片,他们做了很多事,我捂着耳朵也能听到。”
她仿佛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狱,听魔鬼在嘶吼消遣,甚至在狂欢中,他们还在诋毁她的母亲,言语之粗鄙,令人作呕。
许见竹的侧脸泛着冷意,似乎又回到那个在安寿殿冷冰冰说“杖毙”的样子。
虞时也稍怔,听到
他眯了下眼,忽然想起新婚之夜,许见竹微不可查的抗拒。她自己可能都没发觉,那夜她浑身紧绷,活像只砧板上的鱼肉,丝毫没有主动配合的意思。
只是虞时也心高气傲,由不得她抗拒,那时他也只当她是因圣上赐婚,勉为其难嫁来灵州,因此不情愿而已。
所以,其实是她父亲的缘故
虞时也眉梢轻压,蓦然生出几许无故受累的恼意,冷哼道“男欢女爱本不是污浊之事,只是在那一纸婚约以外,才显得肮脏不堪,你跟我行床事时,难道想起你父亲了”
他一脸被玷污的不满。
许见竹微顿,适才酝酿的情绪被他这一打岔,顿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