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府邸现才一个格格,没有阿哥。
胤禩府邸虽说连格格也没有,但谁叫绮霞身份贵重呢,即便皇太后想敲打,也只能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如此就委屈琴雅,成了靶子。
这原是我的不是。
为免皇太后继续寻隙琴雅,我以为这人还是得抬一个。只是抬谁呢
去岁抬进门的秀英是门下里挑的,宁芳是宫里指的我有了主意“琴雅,府里许多丫头,你看谁合适,抬一个格格。”
上房内静初、理书、裱画几个通房丫头瞬间抬起了头,眼里闪过热切。琴雅目光掠过众人,和煦笑道:“爷既这么讲,那就静初吧静初原是宫里的老人,伺候爷经年用心,当得爷的恩典”
抬人的本意是给琴雅解围,再就是给身边伺候的人一个进身机会,至于具体抬谁,我其实不甚在意又不是绮罗。
既然琴雅指名静初,我慨然应允:“那就静初”
“静初,”琴雅转向静初:“大喜”
静初激动得涨红了脸,跪地磕头:“奴婢谢贝勒爷、福晋恩典”
理书、裱画脸上无可避免地露出失望,我似没看见一般揭开盖碗,低头喝茶。
爷从不亏人。该给的恩典爷不会吝啬,至于谁能领到则就看琴雅的意愿。
总之,爷不会为个妾侍跟琴雅生隙。
腊月十三我二十二岁生辰。不是整生日,太子就没来,不过其他兄弟都来了,如此热闹了
半日。傍晚进内宅,不必说,琴雅领着后院妇人又摆了一桌。
宴罢留宿上房。早起睁眼,看到脸面前空荡荡的刺绣五彩鸳鸯的大红枕,竟是较平日更觉出一股繁华落尽的寂寥俗话说“绣花枕头一肚子稻草”,琴雅上房的枕头里塞的虽是香花香草,但除了比稻草多了点子清香外,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一如我的人生,外表是皇子的光鲜,内里却似箭垛,千穿百孔。
爷,您吉祥。”丫头理书挑起床帐,琴雅妆容齐整地与我问安。
我最后望一眼空枕上的鸳鸯,坐起身继续我的箭垛人生。
转眼正月,各府请吃年酒。胤祥热孝在身,正月不拜年,我这喝年酒的兴致一下就去了大半。及等正月初三,胤褆王府,我见到绮罗,看见她换穿了件新貂褂,大红刺绣牡丹花的缎面跟新娘子的喜服一般富贵吉庆,光彩照人,愈觉孤单寂寥过了这个年,绮罗就是他人妇了。
我能想她的日子都已屈指可数。
回府后我进书房更衣,抬头看见架子上的梅瓶,不免犹豫:再几日,这梅瓶是否也当收了不然一见就会想。只这梅瓶收了,架子上又当放什么若还是花瓶,我府邸哪儿再有比梅瓶更好的花瓶不放花瓶,又改放什么才合适
隔日去胤祉府邸。进门看到曾经的五间门堂已改成跟我府邸一般的三间,我多少有些感慨:不过一年,就已经一场兴衰。今春燕子回时再找不到去岁春天门楼上才垒的新窝。
看到数月不见的三嫂董鄂氏挺着偌大的肚子待客,我下意识地扫了眼她跟前立规矩的侧庶福晋,发现夭了儿子的田侧福晋,王庶福晋都在,独不见去岁四月生产的庶福晋富察氏。
生产至今整十个月未曾露面的妾侍,我凭经验推断多半已凶多吉少。
宫里太多类似的故事,我无意评判其中是非曲直,我能做的就是管好我自己,不造这样的孽。
多行不义必自毙。似胤祉围场几个月都好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