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起身去拉范伸坐过来,便听范伸道,“姨母若是不住,往后便不要随意进屋,我那屋里,御赐的物件儿多,哪天姨母不小心再碎了个什么,侄儿不好交代。”
范伸说完,也没再进去了,同侯夫人说了一句,“母亲忙。”便转身退出了门槛。
侯夫人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心口都凉了。
她就这么个儿子了。
侯夫人再也不想同虞家大姐说一句废话,轻声同她道,“大姐,不是我不留你,是你不适合这儿,你回扬州吧,带着梅姐儿回虞家。”
虞家大姐看着侯夫人彻底决绝的脸,似是一瞬,失去了所有的依附。
天上大雨如瓢泼。
虞家大姐的情绪一时失控,声音透过雨雾,惊醒了隔壁好几个院子,“白眼狼啊,当初伸哥儿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是谁抱去的镇国寺”
虞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乏力,一直呆在屋里养着,鲜少出来。
侯夫人怕她知道这些事情后伤神,昨儿就让人瞒住,没让人告诉她。
如今被虞家大姐这么一闹,声音穿透了几堵墙,虞老夫人岂能听不见,听其声音极为熟悉,这才问跟前的嬷嬷,“怎么回事”
那嬷嬷跟了虞老夫人大半辈子,什么事儿都没瞒过她。
便大致地解释道,“是大姑娘,想亲上加亲,让跟前的梅姐儿进东院给世子爷为妾,如今没成,也不知同侯夫人说了什么,意见不合,两人红了脸了”
虞老夫人听的眼皮子直跳,当下就骂了声,“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些年她念及她苦,处处由着她。
她倒好,愈发不识好歹了。
虞老夫人忙地让屋里的丫鬟将她搀扶了出来,刚跨出门槛,便听到虞家大姐道,“当日侯爷不在家,是我抱着伸哥儿上的镇国寺,到了半路上,气儿都断了”
“你给我住嘴”虞老夫人一声吼完,身子不停地抖。
虞家大姐立在门前,同侯夫人闹的正上劲,突地被虞老夫人一声呵斥,霎时住了声,虞老夫人抬着手里的拐杖连着指了她两下,才说出话来,“你是想要气死我。”
说完,当下便转过头,同身边的嬷嬷道,“送她出府。”
那嬷嬷还想劝一句,“大姑娘就算是回扬州,也得收拾东西,今儿又是落雨”
话还没说完,就听虞老夫人打断道,“她能有什么东西可收拾”
这话倒是说的实在。
虞家大姐还真就没自己的物件儿,除了虞家给的,侯夫人给的,也就只剩下两双没纳完的鞋面儿,是她自己的。
虞家大姐同侯夫人理论起来的那阵,就没想过要留了。
也知道留不住。
如今见虞老夫人也当着大伙儿的面,竟也维护了老二,撵起了自个儿,心头顿时一凉。
二话不说,连把伞都没拿,转过头就扎进了雨雾底下,空手出了府,走之前还冲着侯夫人撂了一句,“日后就算你侯府登天了,这辈子,我也不会再踏进你侯府半步。”
到了府门外,侯府的马车也及时赶了过来。
马车内,侯夫人到底还是给她收拾了包袱。
虞家大姐一步登上去,头也不回,还催了一声马夫,“赶紧走。”
出了侯府那条巷子里,虞家大姐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一双眼睛通红,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