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的多少,影响着女子婚后在婆家的地位。
嫁妆多,底气足,嫁妆少,气短卑微,这一怪状,上头下头都有,好似嫁妆成了第一等要紧之事,是人的门帘。
上头至少还顾着些许体面,到了下头,甚至有媒人以女子嫁妆多,来牵线成媒。
等春桃走罢,梁堇拿出二十个钱来,谢香豆和彩娟,到了夜里,又拿出五十个钱来给李大娘,荣姐虽赏过她们了,可梁堇到底是个管事的,香豆和彩娟是来灶房帮忙的,就要回去了,她们俩人不算。
这李大娘,是梁堇的手底下之人,梁堇手中虽有她的把柄,但她不能对她一毛不拔,想教人听你的使唤,不能光靠一味的打骂。
打骂人的事,梁堇也做不出来,她以为,管人要想法子去管,不能逞淫威,她在心里,始终觉得她与李大娘一样,没有贵贱,高低。
如果李大娘没那麽滑,她也不会这样对她。
再一日,宋妈妈带着喜儿和坠儿,往江家喜房铺床,挂帐幔,铺设房奁器具,夜里不回来了,要守在房中,不让外头人进来,等到明日新人进来,方能移步。
夜里五更天,荣姐便起了,一应陪房,都不敢懈怠,这一日的早食,用什麽,不用什麽,都是有讲究的。
像羊肉,韭菜,蒜这种用后有味儿的,都不能做,早食是前一日梁堇备下的一碗甜汤,两碟荷花点心,一碟红糖馒头,一碗蒸嫩鸡子,一碟香油拌豆腐。
荣姐用罢,又从身上系着的香囊里抓了一撮茶叶嚼。
巳时一到,江二郎登门来迎,阵仗比在沂州的时候,更大更热闹,一路吹吹打打往江家去。
路上有江家婆子撒五谷豆钱彩果,引的小儿争拾,这叫撒谷豆,有压煞鬼之意,喜轿行至江家正门,有官媒,婶子请荣姐下轿。
另一女使,捧着一把雕花铜镜,倒朝着喜轿照去,又有两位女使,捧着莲炬花烛,引着荣姐,然后由春桃和江家婶子左右扶着进门。
踏过青毡花席,再跨马鞍,入中门,至内室坐虚帐,这坐虚帐有个好彩头,叫坐床富贵,是吉祥的规矩。
江二郎那边,着绿裳,花幞头,在堂上敬媒人酒,江家与吴家的媒人是刘同知,但刘同知早调任离了沂州,故而只敬了当时
的官媒。
敬罢酒,由一女使引去房中,房门前以彩帛一段横挂于楣上,江二郎撕下方可进门,他进门后,身后看热闹的年轻郎君们,纷纷争夺此彩帛,欲讨好兆头。
一张床,荣姐坐左边,江二郎坐右边,坐虚帐的礼便成了,江二郎看了眼盖着盖头的新妇,面带臊意。
半盏茶的功夫,有人来请,到中堂参堂,江二郎手执槐简,牵红绿彩,绾双同心结。荣姐把红绿彩也牵在手上
梁堇她们这些个陪房不能进去观礼,随荣姐的嫁妆箱笼,一块到了处院子里,也没江家的妈妈,管事来招呼她们,她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嫁妆。
没一会儿,有个圆脸妈妈,自称是大娘子李氏院里的人,唤她们去灶下用饭,梁堇放心不下这些个嫁妆,若她们都去吃饭了,少了两只箱子,可如何是好。
到时荣姐定会责罚她们,梁堇留下来看守嫁妆,等赖媳妇她们用饭回来,她再去吃。
“你怎麽不去”那妈妈问。
梁堇一面与她道万福,一面答道“回妈妈的话,我还不饿。”
那妈妈听梁堇这样说,又问了她两句便走了,她走后,梁堇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见没有侧门旁门,才放下心来。
要是有侧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