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当时霍襄奉诏剿匪在外,带走了过半部曲,谁知底下一个大将密谋叛变,借机与人里应外合占据邺城。
前方战况交着,霍襄无法分身,只能分兵交于二弟霍温手中,让他驰援邺城。
听说霍二婶就是死于这场兵祸的。
难道里头还有什么讲究
霍珩颔首“二婶亦是自尽,然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
原来,彼时正值彭氏新丧,柴氏乖觉领儿子回娘家避风头。而荀太夫人则返回娘家幽州探望老母亲,她特地把刚丧了母的霍珩也带去散散心,三儿媳麻氏也带走了,仅余精明能干的二儿媳卞氏留下,代为打理家务。
邺城落入敌手,卞氏亦然,霍温领大军折返,敌军眼看不敌,于是将卞氏押上城头。
彼时,正是这场攻防战的关键时刻,霍家军一旦退却,战机就失,待敌军援军一至,邺城能否夺回也是未知数。
卞氏的夫君儿子都在城下,然霍氏二百年基业怎可毁于此,她眼见霍温痛苦挣扎,竟怒喝一声,大力撞向正指着颈间的尖刃。
她被俘以来,一直以柔软姿态示人,看着全然无害,骤不及防之间,竟然让她成功了。
血溅三尺,卞氏当场身死,既解了霍温两难,也无限激起大军血性,最终邺城夺回,敌首和叛将被枭首,敌军溃败只余少量四散奔逃。
很成功的反击战,可惜牺牲了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霍府大宅,再次扬起白幡。
霍家两个儿媳,截然不同的个性,促使她们走向两个极端,一个虽死犹荣,一个让人讳莫如深。
偏偏她们最终的死法如此相类,对比尤为强烈。
“虽知甚是不孝,然二婶母逝世后,我亦曾设想过,若二婶母是我的母亲,又会如何”
这是个从未向人透露的隐秘,霍珩俊朗的面庞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似不愿,似纠结,又似解脱,汇成一种爱恨交缠的神色。
晏蓉默然,若真如此,恐怕结果将截然相反,霍二婶这种女人,让人敬佩,想必霍襄也不能免俗。
有了夫君敬重,还有个优秀的儿子,上头婆母还甚是偏颇,对于卞氏来说,恐怕早绰绰有余了。
这么一个优秀女人,柴氏天然地位有差,绝对玩不过她的。
“大约再如何,她也不会吻颈自尽罢” 霍珩大约也不需要人回答,只静静地说着。
这两个关系极亲近的女性长辈,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他敬佩二婶,欣赏二婶。自己母亲除了痛心以外,更多是怒其不争。
没错,怒其不争
虽子不言母过,但霍珩心中除了痛苦伤心以外,还有一股郁气足足憋了十几年。
怎么可以如此痴狂
怎么可以轻易就舍下了他
他这个十月怀胎诞下的儿子,当真让她生不出丝毫眷恋之情吗
他面上最终浮现一丝痛苦之色,闭目以手附额,良久,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抱紧晏蓉,低声说道“阿蓉,幸好我遇上了你。”
哪怕没有刻意想过,但潜意思里,他心目中的妻子就是这样的。
他还是比父亲幸运的,霍珩如此认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理想中爱人和爱情。
晏蓉无声叹息,只探臂回抱他。
夫妻交颈相拥,很久很久,彼此无声,在静谧的内室渡过了半个下午,气氛开始有些低迷,但渐渐变得温馨。
最后霍珩先动了,他抚了抚她的发顶,“阿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