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卿“禽择良木而栖,人择君子而处,下官以前有眼不识泰山。”
忠勇侯低嗤了声“你倒是会看风向。”
杜文卿没接话,谦卑地继续跪着。
过了会,忠勇侯又道“你既然是来见殿下,何须跟本侯在这跪着”
“周纺被劫并非侯爷之过。”杜文卿说“但侯爷谦诚至此,躬身表率,下官敬佩。”
这话深得忠勇侯之意。
龚吉安出事认真说起来,与他无责,毕竟任用龚吉安是一皇子自己提出来的。
但龚吉安办砸了事令一皇子禁足,甚至连即将到手的储君之位都得往后拖,这事他必须表个态度。
然而有些人却看不明白,见他今日负荆请罪便顺势踩高捧低,甚至路过也不曾理睬一眼。
倒是这个叫杜文卿的识趣。
“杜大人年轻有为。”他这么说了句。
杜文卿躬身“多谢侯爷夸赞,日后还望侯爷多照拂。”
忠勇侯笑了笑。
午时,苏家马车沿着大相国寺街过郡亭桥,马车轻轻晃悠,晃得人昏昏欲睡。
苏泠阖眼打盹,就听见柴氏叹气。
她睁开眼“母亲想问就只管问吧。”
柴氏今日带着苏泠去大相国寺上香,为的就是求菩萨保佑她一门顺利的亲事。
如今苏泠已十九,再耽搁不得。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道“京城的不行,那去广陵如何”
对于自己的亲事,苏泠早已看淡“母亲不妨试试。”
不妨试试,试试那人会不会跑去千里之外干涉。
在此之前,柴氏不是没给她相看过,哪个不是无疾而终
闻言,柴氏又叹了口气,嘀咕道“越发地无法无天了。”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柴氏没指名道姓,其他人倒也不清楚。
她气了会,最后换了个话头“你大姐前日来信说到金州,兴许再过不久就能回来。”
苏娴年初去各处查账,这一去便是三个月。
“回来也好,”柴氏道“自从你一姐嫁人,府里总觉得冷冷清清。”
去年冬,苏瑛和百里言玉已成亲,两人搬去了城
外住。百里言玉斥重金在城外半山湖畔买下座别院,奴仆成群,锦衣玉食,怎么挥霍怎么来。
没了苏老爹和柴氏的管束,两人日子过得无法无天。整日睡到日晒三竿不说,偶尔兴致来了,还双双跑去仙人楼赌石,不到天黑不归家。
所幸苏瑛还有个医馆,倒也不像不务正业之人,会经常出门看诊。
倒是百里言玉像在京城扎了根似的,乐不思蜀。渤泥国也没打算回了,天天跟在媳妇儿的身后转。苏瑛出诊他也跟着打下手,苏瑛去赌石,那他就跟在后头付银子。
有时候柴氏出门去吃茶,还能听到旁的夫人们说起她这双女儿女婿,皆是惊叹这百里王子太有钱了,几千上万贯的银子眼睛不眨地给苏瑛买石头。
柴氏听得心情复杂,两人这般过日子,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忧愁。
她道“你大姐不在,一姐嫁了人,绾儿又在抚州。府里就我们娘俩,我平日忙于琐事,珉哥儿你多照看些。”
“女儿知道的。”苏泠说“珉儿懂事,昨日还背了首诗说等大姐回来背给她听呢。”
说起自己的小外孙,柴氏这才露出点笑。
“珉儿惯来聪明,又懂事,可越是这般懂事越是令我心疼。若是你大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