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猎风口, 风声呼啸,两人的衣衫随风摆动个不停。
见司濛架起画架, 晏竟宁将手头的那半截香烟给灭了。他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扬声道“你先画,我去车里眯会儿。”
司濛想着自己一时半会儿也画不完, 点点头, “你去睡, 等我画完叫你。”
他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说“现在是两点, 你画两个小时,四点一定要叫醒我, 这带不安全,日落之前咱们必须离开这里。”
她手里捏着画笔, 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他的视线上移,只见她头发上落了不少泥沙。
他忽的抬手, 拍了拍她的头发,金灿灿的日光之下,尘埃飞舞, 沙尘被抖落。
他笑了笑, 音色清朗动听, “今天回去, 你得多洗几遍头了。”
说完便拢了拢衣领,一头钻进车里。
司濛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方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见晏竟宁去了车里,她转头继续画画。
他摇上窗户,看见外头的那一抹红色身影,无声地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机,调好角度,聚焦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一下,画面瞬间定格。
他低头看了两眼,目光温柔似水,然后慢腾腾地设置成屏保。
做完这些,他再收起手机,摇下车窗,降下座椅,缓缓闭上眼睛。
自从离开横桑,这一段时间他都没怎么睡好。害怕司濛出事,夜里总是睡不安稳。就算陷入梦乡,那颗心依旧是悬着的,空落落的,无处安放。
眼下知道她是安全的,他这才敢放心睡。这个女人对艺术怀有最崇高的敬意,她眼里只有她的画,画胜过这世间一切。只有画画的时候,她这个人才是鲜活的,有神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并不担心她会对她自己做什么。
人的精神一旦放松,睡起来就会毫无节制。他放松大睡,一觉醒来,已经日暮西山。
醒来那刻,眼神朦胧微眯,脑子都不太清醒。
抬起腕表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五点半了。
车窗外,一轮红彤彤的落日徐徐降下,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霞光映满天际,沙丘被晕染得通红,光晕四散,绚烂夺目。
这西北地区的落日,果真要比南方地区来得恢宏壮阔。
来到水源市至今,他其实并不没有太能体会到这片地区的景致有多么多么漂亮。亦不懂司濛这些艺术家眼中的美景究竟是怎样的。
每个人的审美都不尽相同。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个地方。风沙大不说,入目荒芜,萧瑟不已。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南方地区四季分明,鲜活而富有生机。
直到此时此刻,看到眼前的落日,看到周边的景色,他方觉得有些许震撼。
真正的好画在眼里。
司濛依旧在画画。那抹红色的背影融进夕阳的余晖里,越发鲜红扎眼。
租车公司的老板叮嘱过他们,羌溏这一带入夜以后多沙尘暴,也有狼出没,很危险。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眼下天马上就黑了,他们必须要赶紧离开了。
他真是大意了,竟然指望司濛叫醒自己。这个女人一旦画画,沉浸在她的世界,哪里还有什么时间观念。她甚至连命都会不顾。
思及此,他赶紧打开车门下车。
坐在车里没感觉,一下车才感受到风的强大。
不同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