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濛在风沙里摇摇欲坠,一手扶住画架,一手捏画笔,依旧在画。
晏竟宁觉得这个风大的有些奇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他抬头眺望,只见远处有螺旋状的东西不断朝自己这个方向逼迫而来。威力巨大,形状越来越大,能够席卷一切。
他的心猛地一沉,跌至谷底。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是龙卷风来了。
在羌溏遭遇龙卷风,若是大的,必死无疑。
危险渐渐逼近,而司濛却依旧浑然不觉。
“司濛,快趴下”他朝远处那个背影大喊,几乎都快扯破嗓子了,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她。
鞋子陷进泥沙里,像是灌了无数铅块,沉重无比。他跑起来很慢,时间仿佛都被无限拉长了。
而龙卷风却离司濛越来越近。
心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几乎都要停跳了。
待司濛真正意识到危险时,龙卷风已经近在咫尺,她避无可避。
她不知所措,慌乱地收起画板。画布却被大风吹跑,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画是司濛的命,她珍惜自己每一副作品。这幅画已经快收尾了,这是她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幅。这幅画若是丢了,她再也没那个心境去画第二幅同样的画了。对于画家来说,有些画可以无限临摹复制,可有些画只此一幅,丢了就再也没了。
所以她必须找回来。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跑去追她的画。
画布在风沙中飞扬,越飘越远。最终的目的地就是龙卷风的中心。
此刻司濛没有想太多,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把这副画拿回来。
她已经有了很明确的计划。回到横桑,她会和晏竟宁离婚。
巡回画展,她只展示这一幅新画。画展结束后,她会封笔。然后离开。
双脚陷进沙子里,根本就迈不开。无数沙城迎面袭来,蓬头垢面,眼睛根本睁不开。
画布在风中飞舞,打转,越飘越远。
司濛倾尽全力在身后追它,呼吸越来越急促,筋疲力竭。
风太大了,几乎能将她整个人给掀翻。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风沙灌进口鼻里,喉咙被堵住,呼吸变得困难。
她大口大口喘息,用手护住脑袋,顺着画布漂移的方向不断跑,不断跑。
这张画,甚至比她的命还重要。
不得不说,老天爷还是关照她的,她离画布越来越近。近在咫尺,她双手用力抓住,将整张画布压在自己的身下。
拿回了画布,她心里一喜。
一抬头,却意识到巨大的危险降临。
司濛已经彻底吓傻了。生死关头,出于人性的本能,她有强烈求生的欲望。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渴望活着。
可她已经跑不掉了。
在这一刻她忽然对自己这二十七的人生有了深刻而清晰的认识。
过去这二十七年,她活得太压抑,也太痛苦了。
从一出生就和那个人牵扯在一起,她年少成名,自己隐在她的光环之下,如履薄冰。她走了,自己依旧没能摆脱掉她。这八年,每时每刻都活在阴影中。
谢老师说“是她执念太重,接受不了真相。”
可对于她的死,自己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自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如果不是那个人长久以来步步紧逼,处处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