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沉, 黑夜像头懒洋洋的巨兽匍匐在小城的上方。
凌晨, 小城完全没有大城市的喧嚣, 寂静无声。
站在阳台上眺望, 黑漆漆的夜空, 连一点星星的微光都看不见。远处的建筑斑驳模糊,一点点缥缈的灯光忽闪忽现。
环境是那么的安静,男人轻微的鼾声被无限放大, 笼罩在耳旁, 清晰异常。
小小的阳台,中间立着一副对开的木头画架。作画之人下笔轻重不一, 画板上的线条无比凌乱,毫无章法。
夜风吹拂过来, 画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谢老师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太刻意追求改变了,太急于摆脱那人的阴影。结果反而不尽人意。
她如今画出来的都是垃圾
女人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墙壁冰冷, 凉意爬满脊背,蔓延全身。
可司濛全然没感觉。她的指尖燃着烟, 猩红的火星子在漆黑的夜色里忽明忽暗,格外显眼。烟雾腾腾而起, 缥缈不定。烟雾缭绕之下的那张脸迷离而深邃。
自从和晏竟宁结婚以来, 她的作息有了很大的调整。她很少在半夜画画。
然而今天到了这里, 他自然就管不到她了。
吞云吐雾, 人是清醒的,不再恐惧,心平气和。可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没有头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西北地区的秋夜比南方地区冷多了。司濛穿的少,手脚冰凉,却一点都没感到冷。
巡回画展在即,她却没能交稿。她不急,主办方都要急死了。
汪雪涵从不催她,可她知道主办方早就把她逼急了。她为自己挡了很多。
真如那个人生前所说的,她这个人生来就是给人招惹麻烦的。
烟抽了大半包,她支起身体,抬手扯下画架上的画。烟头触碰到画纸边沿,青烟腾腾升起来,火光冒出来,火花四溅。
看着火光,司濛突然变得异常兴奋。
夜班三更,晏竟宁觉得口渴得厉害。硬生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醒来那刻,远远就看到磨砂玻璃上印出一道火光,扑闪跳跃。
“司濛”
他心头一紧,呼吸一滞,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拔腿就冲了出去。
拉开玻璃门,他闻到了刺鼻的焦味儿。画纸在地上燃烧,而女人就坐在一旁痴痴看着,面无表情。
“找死啊”一瞬间火气冲上脑门,就像脱闸的洪水汹涌而至,不受控制。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抬腿就欲去踩燃烧的画纸。可一低头却发现自己还光着脚。
立马转身穿上拖鞋,去卫生间接了盆冷水出来,半盆水浇在画纸上,火一下子就被熄灭了。
余下的半盆水,他毫不客气地浇到司濛的脸上。
“你给我好好冷静冷静”
司濛“”
冰凉的自来水,从头浇下去,全身透湿,一瞬间寒意四侵。司濛整个人倏然回了神。
“晏竟宁,你有病啊”她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放声大吼。
“是,我是有病有病也是你给逼出来的,看看你这见天的都在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这里烧画,你是想把自己烧死还是怎么的好好的一个人,非得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整天这么无病呻吟,有意思吗”晏竟宁胸腔蓄积了无数火气,整个人彻底爆发了。
“无病呻吟”司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竟然说我无病呻吟”
“难道不是吗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