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像被拔了毛的凤凰,早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丝毫不敢反驳,仓皇的朝贾琏看去,对上他怀疑审视的目光,心里越发凄苦绝望。68
贾琏隐隐约约听过一些传言,都道自己媳妇与贾蔷贾蓉两兄弟有些首尾,眼下赵姨娘这么一说,才惊觉王熙凤行事果然大胆张狂,没准儿背着自己还真能干出些有违妇道的龌龊事本就僵冷的心转瞬裂成片片。
贾赦夫妇面露厌恶。
院子里的仆役俱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耳朵却竖的直直的,心里闪过各种各样香艳的猜测。
贾母唯恐赵姨娘再胡乱泼脏水,拐杖一跺,欲令她闭嘴,却不想贾环如沐春风的一笑,温声道,“姨娘,跟这样的人置什么气,快把柴刀放下,当心伤着自己。”话落看向贾母,语气平淡,“要坐下谈是么那便进来吧。”
贾母见他态度和缓,猜测他没了钳制王夫人的把柄,底气不足了,忐忑不安的心稍定,仰着脑袋抬着下巴进屋,又摆起了老太君的款儿,心里暗暗思量待会儿要如何令他服软。
王熙凤觉得有门儿,忙爬起来亦步亦趋的跟进去,一众主子把狭窄的厢房塞的满满当当,外面围着四五十个拿棍拎绳的壮年仆役,看上去很有些排场。
贾环扶赵姨娘在主位坐定,自己捡了张靠背椅歪歪斜斜倚着,似笑非笑的睨视众人。
贾母自以为掌握了先机,冷冷开口,“环哥儿,你性子忒也阴毒,当真我拿你没有办法么我实话告诉你,我再怎么着也是贾府的老太君,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若真要整治你,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现如今状子烧了,被发卖的祭田我全部赎回,牵涉进来的几位族老也都打点疏通守口如瓶,那事儿抹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即便你闹将出去,府里人众口一词反告你一条昭冤中枉之罪,革除功名赶出宗族,你想想你还能不能活”
话落,她冲站在门口的小吉祥厉声喝道,“贱婢,还不奉茶没见几位主子都在这儿坐着么反了天了”
小吉祥转身下去,拿了一壶热茶径直走到环三爷和赵姨娘身边,给他们各自斟了半杯,然后目不斜视的侍立一旁。
贾母气得浑身发抖,将桌子一拍便朝贾环瞪去。
贾环浅浅小啜,放下杯子曼声道,“老太太好大的威风。那事儿果真抹平了你确定我今儿也告诉你一句实话,我是不想与你们一般计较,若真要整治你们,你们绝对会死的很惨”
他站起身在屋里踱步,轻笑道,“不就是一张状子么你们想要直接开口问我就是,何必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喏,这儿一张,拿去。”他从花瓶里抽出一张随意扔到地上。
“这儿也有,拿去。”从书架中抽出两张扔掉。
“这儿,这儿,这儿,多得是。”书桌的抽屉,字帖的夹层,甚至床榻底下,一连翻出五六张,最后竟从枕边的匣子里掏出厚厚一沓,往空中一抛。
盖了血手印的状子纷纷扬扬下落,骇的贾母等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屋,桌子撞歪了,凳子翻到了,形容好不狼狈,唯恐沾上一星半点儿毒药。
贾环颇觉有趣,歪在炕上低笑连连。
贾母表情扭曲,气息粗重,若不是有拐杖杵着,早已瘫软在地失了威仪。从怀里摸出鼻烟壶深深嗅闻几下,她勉强定神,走到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