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们说过话的御史和文官,已经悄悄地将自己还未送上的奏折藏进袖笼里,生怕被人看见。
“除泗州、楚州之外,尚有国奸,混于城中,挟持使君,逼迫守军,开启城门与金兵里应外合,致使本可坚守一年半载的徐州城,沦于敌手。”
“此等国之奸细,身为宋人,却甘为金奴,通敌卖国,致使徐州沦陷,死伤无数,枉为人臣。还请陛下严查其亲友,是否有同气连枝,一味卖国之举。如此国之内奸,于国于民,皆为大害,当严加查处,严惩不贷”
“启奏官家,冤枉哪”内侍刚读到此处,就有几个大臣惶恐地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喊冤,“微臣之子只是去徐州襄助,不光送粮送钱,还施粥施药,救济老弱妇孺,做的都是善事,结果却死于金人之手不算,还要被污蔑为奸细,请官家为我等做主啊”
“跳得还真快啊”赵昚瞥了他们一眼,说道“朕刚才可有说那奸细,是你们的儿子方靖远的奏折中,我看也未曾指名道姓啊,你们喊冤喊的这么快,倒像是早已知晓内情哦”
“这”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一收到消息就立刻准备了弹劾奏章,也是泗州制置使派人告知自家儿子的死讯,只是原因含糊其辞,他们本就怀疑其中有问题,如今一听方靖远的奏折,下意识就出言反驳,可被赵昚这么一说,他们头上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暗暗叫苦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辩驳才好。
在皇帝面前,若是他已有定论,那他们越说,只会错的越多。
更要命的是,那些蠢货已死,他们本以为是死无对证,可现在方靖远压根不跟他们讨论证据,直接就扣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这等足以诛九族的大罪,和严查奸细的提议,让他们根本不敢再做狡辩。
赵昚见他们都诚惶诚恐地闭嘴,方才冷哼了一声,另外抽出张信纸来,说道“方靖远的奏折里虽未曾指名道姓,永嘉郡王的奏折里,却已明明白白地列明,是何人对他下药,盗取印信,骗开城门,引入金兵你们,要看一看吗”
那几人彻底瘫倒在地,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昚看着他们,满眼厌恶之色,鄙弃地说道“昔日范丞相曾与先帝说,藏富于库,不若藏富于民,为求国富民强,朕就算知道你们家人经商谋利,亦未曾严加处置,就是想着你们有钱之后,尚能回报于民,作些善事。”
“然则你等不思君恩,反而变本加厉,为谋暴利而北上,却于国家危难之时临阵脱逃,通敌卖国,还妄想欺瞒于朕,反诬有功之臣,还真是出息了呢”
“若是朕不处置尔等,如何对得起徐州死去的将士”
“来人,照这名单,将他们官服扒下,送交大理寺严审。不在堂上的人,去他们府中缉拿,所有家产一概抄没,三族之内,尽皆下狱待决。”
“是”
众臣凛然,再无人敢替他们求情,亦无人敢出声质疑官家的决定,他们此时忽然发觉,现在高坐在龙椅上的,已不是那个暮气沉沉的上皇赵构,而是个朝气蓬勃,雄心壮志满怀的年轻皇帝赵昚。
当初有飞龙现世,落于赵昚身上,就预示着这位官家的不凡之处,可他们还一如既往地像应对赵构一般,以为他也能被臣下左右,却是大错特错了。
他要做的事,是锤炼出一把钢刀,将所有阻挡他北伐和中兴大宋步伐的障碍,毫不犹豫地劈开,斩落,哪怕刀下是无数人的尸骨,他也会踩着这条路前行,不容置疑,绝不后退。
回信在半月后,方才送到海州,赵士程已经清醒过来几日,总算可以起身自己吃饭喝水,而无需假手他人,倒是让小小的赵不弥松了口气,终于有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