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护士早就不是刚才喊人的那个护士了,这时见云婳情绪激动, 也拍拍她的手安抚她,“你别激动, 不是你那个床的病人。”
云婳还愣着抓着她, 呼吸和心跳一样剧烈。护士知道这个戴帽子的女人, 昨晚开始就守在这儿,隔一个小时就来问一次三号床的病情,她换了几次班,都有印象了。
“是另外一个床的走了。”护士叹口气,耐心告诉她, “你那个还躺着,你别激动,别激动。是你亲妹妹吧你放心, 我们这里面是最好的医疗设备,会给她最高的存活保障,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解决的。你相信我们, 医护人员都会尽全力保住她的。”
这种话护士不知道对病人家属说过多少次了,像云婳这种不眠不休就在门口守着的, 她也见过,安抚家属的情绪早就成了工作里的家常便饭。
云婳明白护士这些话就只能用来安慰安慰她,水犹寒在里面躺着,仍是生死未卜。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面无表情低低说了句“谢谢”放开她继续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医院里的人又开始多起来,看病的探病的,和忙碌来回的护士身影穿梭在走廊尽头。然后是清早赶来的云松和林清。
两人沉默着走过来,顿了顿,在云婳旁边轻轻坐下,云松声音轻微地试着问“小婳人怎么样了”但眼神没去看她,难受地别在一旁。
昨晚要是没有水犹寒,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云婳了。
林清和云松知道女儿心里难受,他们也同样内疚自责,心情复杂。现在只问水犹寒的情况,别的话不再多说。
“她在里面。”云婳摇头,声音低弱,“还没醒”
“唉”云松在她背上轻拍,沉声道“我们在这等她。”林清坐在云松旁边,一言不发地微微垂着头,表情哀伤。
云婳把墨镜摘下来,眼眶周围一圈通红,拿纸擦了擦,见有人走近了,又忙把墨镜戴上。
就这么从早等到晚,好几个值班的护士看不下去了,第一次来劝云婳三人“你们先回去吧,电话留在这,病人一有情况院方会立马通知你们的。”
第二次又劝“回家休息一会儿再来吧,她这几个小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体征变化了。”
第三次语气稍缓,从急转喜,“病人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了,你们可以先回去,等她醒了再来。”意思是命保住了,等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三人大喜过望,一颗心这才放下来,林清揉着眼睛,直换了好几口气,才稍平静下声音说道“先回家吃饭吧。”
当晚水犹寒就从重症监护室里搬了出来,换到了普通的单人病房,云婳陪着她,晚上给她擦身子的时候看见她背上一片淤肿的血块和缠紧的绷带,手轻颤着绕过这些伤旁边,眼底晶莹打转。
白天天亮以后,光照进病房里,光线越亮,越衬得水犹寒脸色惨白。氧气面罩已经摘了下来,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微弱但节奏尚匀。
隔了一天两夜后,水犹寒再睁眼时,只觉得眼前景象陌然,浑身散架一般毫无力气,动了动喉咙,连说话艰难。
她缓缓开口,“云婳”听见了自己似沙片磨过一样喑哑的声音后才敢确定,她还活着。
正在叠衣服的云婳手蓦地一僵,衣物掉落,她旋即转过身来,看见病床上的人正微微侧过脑袋望向她,闭了两天的眼底眼波清明,映着窗外射进的明亮天光。
衣服掉在地上,云婳已到她身边,“水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