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这时才握着水犹寒伸出来的手,急忙问“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疼头晕吗要不要叫护士来看一下”她两只手都贴在从被褥里露出来的那只手上,用力贴近感受她的温度。
水犹寒轻轻摇头,苍白的面色柔和,浅浅笑了一下。她转过头,发现林清和云松也在病房里,正紧张地望着自己,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阿姨”
她刚喊出声,林清就连忙跑过来,“不用喊了不用喊了,你先别说话”这个孩子,每次看见她和云松都会礼貌地喊一句叔叔和阿姨,可是都这时候了,还喊什么啊。
林清慌慌张张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了”神色已是大为激动。叹口气,头一次露出了难得的、属于长辈的和蔼语气,“你先歇一会儿,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婳把床头的水喂给她喝,喂完又问“还渴吗还要不要”
水犹寒嗓子清润后,说话不再像刚才那样艰难,笑了笑道“云老师,我没事了。”
脸白成这样,没事就有鬼了。医生说了,水犹寒是大出血,身体虚弱,另外骨折的伤势也很严重,都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里被拽回来的命了。
但总算这命是救回来了,林清和云松这才放心回家,让云婳留在这单独陪着她。离开医院时,两人给值班的几个护士偷偷发了一叠巴掌厚的红包,虽然知道这种风气不好,但事情落在自己身上,还是难免希望医院这方做得尽善尽美的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林清刚直了一辈子,第一次把棱角软下来。
水犹寒一天吊了四瓶药,那些输液的针头戳在手上,就像刺在云婳心里一样。
但水犹寒倒像个没事人,晚上又安慰了云婳一句“我没事。”
云婳坐在她旁边,吸了口气,长长吐出来,“水犹寒,我有事。”
水犹寒盖在被褥下的身子一动,马上脸色一变,侧身要瞧个究竟,“云老师,你哪里伤到了”一时慌张,竟牵扯到了后背伤裂的骨头,浑身剧痛,苍白的脸颊上流下一滴汗珠。
她明明记得车祸时有护好云婳,当时还见她相安无事,怎会又受伤了是不是因为自己晕厥,松了力气没护好她
水犹寒眼底的慌乱在极快的片刻时间里变成了自责,眉毛甚至微不可见地往下低了一点。
“你看你,我说我有事了你就紧张成这样,”云婳去把她脸侧那滴汗擦掉,神情无奈,“难道你重伤躺进监护室里,生死未卜,我就能安心吗”
“你躺了两天,医生之前还叫我做好你不能醒的准备水犹寒,我没受伤,但我一点也不好。”云婳叹气,声音越来越低,“我差点以为”
说到这里停下来,接下来的话就不再说了。云婳咬了咬牙,强硬道“都伤成这样,不许再说自己没事了”
水犹寒愣着听她说完,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又闭上嘴,就点了点头。
“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婳问。
诉苦倾吐本来就不是水犹寒的性格,她就算身上疼痛,也习惯了沉默隐忍,这时听云婳问起,只是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云婳盯着她,看见她额头还有薄汗,显是不信,越盯脸上的不悦神色就越明显。水犹寒顿了顿,忙又道“只是胃有点难受。”
当时巨架从半空砸下来打在她背上,冲撞剧烈震伤了胃,胃酸分泌失调,现在胃部难受不适都是正常现象,医生特别嘱咐过要好好养,这段时间东西一定要吃温的软的。
云婳